第87章 系统诈尸?乱码弹出吓煞人

江屿白那声撕心裂肺的“你特么倒是翻过来啊——!”,如同最后一声丧钟,彻底宣告了工部后院这场旷日持久、集“香火炼丹”、“声波招魂”、“安魂SPA”于一体的“兄弟唤醒仪式”的全面破产。

共鸣台上,那块“脸朝下”、把自己扣得严严实实的“板砖”,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它最后的倔强:装死,就要装得彻底。

周墨宣一口气没上来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怪响,老脸由红转青,最后定格在一种被反复蹂躏后的、生无可恋的灰败上。他猛地甩开福顺搀扶的手,动作幅度之大,差点把胖太监带个趔趄。

“朽…朽木!不可雕!烂泥!糊不上墙!” 老爷子气得词汇库都匮乏了,手指哆嗦着,从江屿白指到共鸣台,又从共鸣台指到那群表情呆滞的工匠,最后狠狠一跺脚,“竖子!你好自为之!老夫…老夫再管你此事,便不姓周!”

撂下这句狠话,周墨宣如同被鬼撵着,袍袖一甩,带着一身无处发泄的怒火和世界观崩塌的硝烟味,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工部后院。那背影,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落荒而逃的悲壮。

福顺看着周老绝尘而去的背影,又看看坐在地上、眼神发直盯着“板砖”的江屿白,再看看旁边抱着古琴、眼圈发红、一脸“我音律生涯遭遇滑铁卢”的乐瑶,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
“那个…江大人…乐瑶姑娘…” 福顺搓着手,试图缓和这冰点以下的气氛,“周老他…气性大…过会儿就好了…您二位…也别太…”

他话没说完,乐瑶猛地吸了吸鼻子,抱着她那架无辜的古琴,对着福顺和江屿白匆匆福了一礼,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:“福公公…江大人…乐瑶…乐瑶学艺不精…辜负所托…先行告退…”

说完,也不等回应,小姑娘低着头,像只受惊的小鹿,飞快地绕过一地狼藉(主要是被震掉的香灰和被周老袍袖带倒的工具),也跑了。那背影,委屈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。

鲁班头等工匠面面相觑,看着院子里唯一剩下的“活物”——坐在地上、仿佛灵魂出窍的江大人,还有台上那个“脸朝下”装死的祖宗,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,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。

“散了散了!都杵这儿干嘛?等着给‘法器’守灵啊?” 鲁班头到底是老江湖,挥挥手,压低声音驱赶手下。工匠们如蒙大赦,瞬间作鸟兽散,跑得比兔子还快,生怕多待一秒,那“板砖”祖宗又闹出什么幺蛾子,连累自己被周老迁怒。

眨眼间,刚才还人声鼎沸(主要是噪音)、鸡飞狗跳的工部后院,就只剩下江屿白,福顺,以及台上那个散发着恒久芬芳、造型清奇(脸朝下)的“兄弟”。

风卷着几片枯叶,打着旋儿,从江屿白眼前飘过,更添几分凄凉。

福顺叹了口气,挪到江屿白身边,也顾不得地上脏不脏了,挨着他一屁股坐下,从袖袋里摸出两颗悦音糖,递过去一颗:“江大人…吃颗糖,压压惊?”

江屿白没接。他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在共鸣台上,像是要把那块“板砖”盯出个洞来。半晌,他才用一种仿佛从遥远地府飘来的、充满疲惫和绝望的沙哑声音开口:

“福公公…”

“嗯?”

“你说…” 江屿白缓缓转过头,眼神空洞地看着福顺,“我上辈子是不是刨了玉皇大帝家的祖坟?还是偷了王母娘娘的蟠桃?不然…老天爷干嘛派这么个祖宗来折磨我?”

他抬起手,指着那“脸朝下”的祖宗,手指因为激动和无力而微微颤抖:“香火熏不死它!唢呐喊不醒它!安魂曲哄不好它!好不容易…好不容易它动了!它动了啊!结果呢?它给我翻个面!脸朝下!继续装死!还特么把灯给关了!”

“这操作!这脾气!比陛下还难伺候!比周老还琢磨不透!” 江屿白越说越悲愤,声音都带上了哭腔,“福公公!我冤啊!我比窦娥还冤!六月飞雪都表达不了我的冤屈!”

福顺看着江屿白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,胖脸上的同情都快溢出来了。他默默把没送出去的悦音糖塞进自己嘴里,嘎嘣嘎嘣嚼着,含糊不清地安慰:“江大人…想开点…想开点…兴许…兴许它只是…只是…呃…翻个身,换个舒服姿势继续睡?”

这安慰,苍白得连福顺自己都不信。

“睡?” 江屿白发出一声惨笑,“它这一睡,我的命也快跟着睡过去了!没了它,周老那万字Rap奏报谁给我摘要?陛下要的奏折重点谁给我高亮?研究源典拓片谁给我拍照存档?靠手吗?福公公!你看看我这手!”

他猛地伸出自己的右手,在福顺眼前晃了晃,手腕因为之前狂抄笔记已经有些红肿:“你看看!细皮嫩肉!是用来写字的吗?是用来点屏幕的!是用来划拉相册的!是用来…是用来…” 他说不下去了,悲愤地一把捂住脸,“完了…全完了…我的好日子…到头了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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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顺看着江屿白捂脸哀嚎,再看看共鸣台上那个“脸朝下”的罪魁祸首,也深感无力。他想了想,试探着问:“那…那现在…咋办?总不能…真让它在这儿…趴着?”

江屿白放下手,脸上是破罐子破摔的麻木:“还能咋办?供着呗!当祖宗供着!反正也折腾不醒了,爱趴着就趴着吧!至少…它刚才动了,证明还没死透…算是…留了点念想?” 他这话说得,自己都觉得心酸。

他撑着膝盖,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拍了拍屁股上的灰,走到共鸣台前。看着那块“脸朝下”、仿佛在无声抗议的“兄弟”,江屿白心里五味杂陈。愤怒、委屈、无奈、还有一丝丝…诡异的怜爱?

他伸出手,指尖悬在手机冰冷的背壳上,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没敢把它翻过来。万一翻过来,它又“死”得更彻底了呢?

“行…兄弟…你赢了…” 江屿白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认命,“哥不折腾你了…你想趴着…就趴着吧…哥带你…回家…”

他小心翼翼地、像捧着一碰就碎的琉璃盏,将那块依旧温热的“板砖”从光滑的玉板上“抠”了下来。入手沉甸甸的,沾着的香灰簌簌掉落。

福顺也赶紧爬起来:“江大人,咱回旧档库?”

“嗯…” 江屿白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,把“兄弟”揣进怀里,感受着那熟悉的重量和顽固的死寂,步履蹒跚地往外走。背影萧索得如同刚打了败仗、丢了全部家当的逃兵。

福顺连忙跟上,胖脸上也满是愁云惨雾。江大人要是真垮了,以后谁给陛下弄那些一目了然的摘要签?谁帮周老翻译那些不押韵的信?谁…给自己塞悦音糖?

回到阴冷、陈旧、堆满故纸尘埃的旧档库,江屿白最后一丝力气仿佛也被抽干了。

他没心思去管自己身上那股混合了“特供”芬芳、香灰、汗味和工部机油味的复杂气息,也懒得去清理那沾满香灰、边角焦黑的“兄弟”。

他只是麻木地走到角落那张堆满矿石碎屑和杂物的破桌子前。

那里,之前被遗忘的、沾着香灰的小布包(矿石碎屑)旁边,那块曾闪烁过淡金色光芒的、深褐不起眼的指甲盖大小矿石,依旧静静地躺着。

江屿白看都没看它一眼。

他现在眼里只有绝望。

他把怀里的“板砖”掏出来,动作近乎粗暴地,直接“啪”一声,拍在了那堆矿石碎屑上!

力度之大,震得桌上几块小矿石都跳了一下。

“喏!兄弟!” 江屿白指着那堆充能矿石,语气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嘲讽,“你的‘粮’!管饱!敞开了吸!吸不死你算哥输!”

他又随手从旁边拽过一个脏兮兮、缺了口的旧陶碗,倒了点凉水进去,哐当一声杵在“板砖”旁边。

“水也给你备好了!渴了自己喝!”

最后,他叉着腰,对着那块依旧“脸朝下”、趴在矿石堆里装死的祖宗,发出了最后的“关怀”:

“哥就一个要求!”

“下次想翻身透气…”

“麻烦!给哥!亮!个!屏!”

“哪怕闪一下呢?!”

喊完,他像是耗尽了所有精气神,拖着沉重的脚步,把自己摔进了旁边那张硬板床上。脸朝下,埋进散发着霉味的旧枕头里。

动作,竟和桌上那块“板砖”出奇的一致。

摆烂吧。

毁灭吧。

累了。

旧档库陷入了死寂。只有福顺站在门口,看着床上“脸朝下”的江大人,再看看桌子上“脸朝下”的“板砖”,胖脸上的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。他默默退了出去,轻轻带上了门。让这一对“难兄难弟”…一起安静地“趴”一会儿吧。

时间在旧档库的尘埃中缓慢流淌。

江屿白趴在硬板床上,身体疲惫到了极点,脑子却异常清醒。绝望像冰冷的藤蔓,缠绕着他的心脏,越收越紧。周老暴怒的脸、乐瑶委屈的眼神、工匠们茫然的表情、还有“兄弟”那无情的一翻…画面在脑子里反复播放,循环鞭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