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里面装着几味能吊人性命的压箱宝贝,此刻却无法安抚他胸腔里那颗擂鼓般跳动的心。
“师父...”
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,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,甚至带着一丝颤抖的回音,“夜深了,您...也去歇息吧。”
“唉......”
窗外的月光勾勒着他侧脸冷硬的线条,许久,孙逸才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。
“心绪不宁,如何安枕?”
他终于缓缓侧过身,清冷的目光落在弟子年轻而充满热切光芒的脸上,那光芒刺得他心头微微一缩,“你跟着为师,已有多少年了?”
季平安一怔,随即毫不犹豫地答道,“回师父,自打小子三岁那年一场大病,被您从阎王手里拽回来,到现在整整十六年了。”
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感激与孺慕。
“十六年...”
孙逸低声重复,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的迷雾,落在一个遥远的点上。
他眼前似乎掠过那个瘦骨嶙峋、气息奄奄,却仍死死攥住他一片衣角不肯放手的孩童。
“为师为你取名‘平安’,非是寄望你能平步青云,只求你能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之中,守着这一方药炉,平平安安......”
“师父待我恩重如山!”
季平安猛地抬头,眼中闪烁着急切的光芒,“平安一日都不敢忘却!”
他向前急切地踏了一步,声音里压抑着奔涌的渴望,“您教我识百草、辨经络、参生死玄机,授我天地造化的医药秘术,难道...”
“难道只为让我守着这谷中几亩药田,熬煮汤剂,做一辈子的‘平安’吗?”
他深吸一口气,胸腔剧烈起伏,仿佛要挣脱某种无形的束缚,“师父!那位小哥的话,您也听到了。”
“‘犯我中华者,虽远必诛!’字字如刀,刻在弟子心里。”
“弟子斗胆问一句,若华国没有千万个如他这般‘不怕’的人挺身而出,以血为誓,以身为盾。”
“弟子纵有回春妙手,又能为谁‘平安’?”
“又能去哪里寻那一方安稳的药炉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