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雨点砸在玻璃上,像无数细小的手指敲击着无形的节奏。病房里一片漆黑,只有铜钱盒中那枚古币隐隐泛着幽光。
林小棠摸索着靠到床边坐下,手臂上的灼伤已经不再扩散,但皮肤下仍能感觉到某种异样的脉动,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血管缓慢爬行。
陈默站在窗前,指尖轻压在玻璃上,感受着外面雨水的温度。他没有说话,思绪回到几分钟前那来自铜钱内部的轻微嗡鸣,那绝不是错觉,定有深意。而更让他在意的是,周怀安离开时的那个微笑,太从容了,不像是馈赠者,更像是布好陷阱的猎人。
“你觉得……他是在等我们做什么?”林小棠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,低哑而疲惫。
陈默没有立刻回答。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个木盒上,手指轻轻一推,盒子缓缓滑开一道缝隙,铜钱静静地躺在那里,契丹文在昏暗中若隐若现。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混杂着雨靴踩过积水的声响。紧接着,是敲门声。
咚、咚、咚。
三下,有力而不失礼貌。
林小棠猛地抬头,眼神警惕地望向陈默。后者皱眉看了她一眼,随即走向门口,将门拉开一条缝。
苏明远站在门外,浑身湿透,头发贴在额头上,手里握着一把几乎报废的伞,脸上带着一丝焦躁与不安。
“我能进来吗?”他低声问,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谨慎。
陈默侧身让开,苏明远一步踏入屋内,顺手将门关上。他环顾四周,目光落在林小棠发烫的手腕上,眉头拧得更紧。
“你们最近遇到的事……”他顿了一下,声音压得更低,“和我正在查的案子有关。”
林小棠微微一怔,“什么案子?”
苏明远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夹,打开后递到陈默面前。几张照片散乱地铺展开来,全是死者的遗照,每一张的脸色都极其惨白,眼神涣散,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。
“过去三个月,市里接连发生七起自杀案。”他说,“死者都是男性,年龄在二十八到四十五岁之间,职业背景各异,唯一的共同点是——他们都在死前一周内来过这家疗养院。”
林小棠倒吸一口冷气。
“而且,”苏明远继续说,声音有些发颤,“他们在临死前,全都留下了一句话:‘镜中有鬼’。”
空气瞬间凝固。
陈默的目光扫过那些照片,脑海中迅速浮现出青铜镜中的画面——母亲年轻时的脸、红衣小女孩、黑袍人……还有周怀安那张似笑非笑的脸。
他沉默片刻,开口:“你为什么会相信这些话?”
苏明远苦笑,“因为我自己也差点成了第八个。”
他卷起左袖子,露出手腕上一圈淡青色的痕迹,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勒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