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这神秘瓦片有点东西

千宝阁后巷的泥坑里,时间依旧凝固在散不去的酸腐交响乐中。

王富贵被何不牧骤变的眼神,和不知道哪儿来的气势,给整不会了。

她下意识又退了半步,旋即恼羞成怒:“你…你瞅啥?!不服咋地?!”

何不牧收回目光,落在自己紧握的、污泥还在滴答的右手上。

碎片冰凉依旧,但似乎……多了一丝微弱的搏动?

像是有个迷你的心脏在泥巴里跳踢踏舞?

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扯出一个职业假笑:“王管事,”声音平得像块磨刀石,“这块‘瓦片’,您看……值几个灵石?”

他晃了晃手里脏兮兮的碎片,污泥甩落几点,在巷子湿滑的石板上又添了几朵泥花。

王管事像是被再次恶心到,嫌恶地撇撇嘴。

“就这?”他嗤笑一声,“看着就晦气!一股子馊味直冲脑门!拿走拿走!白送你了!省得占我千宝阁的风水宝地!”

他像驱赶围绕腐烂灵果的苍蝇,不耐烦地挥动那只肥厚手掌,“赶紧滚蛋!别搁这儿碍眼!污了仙家地界的仙气!”

何不牧嘴角,极其细微地向上抽了抽,算是回应了这个“恩典”。

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瓦片,如同捧着一颗龙蛋,收进怀里那个打着补丁的旧布袋里。

那布袋一入手,便沉甸甸地往下坠了坠,里面已经装了不下二十块类似的“传家宝”。

他没再看王管事那张油光可鉴的脸,只是微微弓着背,右臂不自然地蜷着。

像一道移动的、写满“我很惨但我不说”的泥塑雕像,融入了坊市主街上渐渐喧嚣起来的人流。

他咧开嘴,无声地笑了。

这一次,笑容里糅杂了血腥的狰狞,以及撞破惊世秘密的疯狂窃喜。

“指甲盖?”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,带着点血腥气嘀咕,“行吧,大佬,那咱就看看,您这指甲盖,能砸出多大的窟窿眼。”

他低头看向掌心那块瓦片,污泥之下,断口处那细微到几乎被污垢完全吞噬的奇异纹路,在他的识海里却清晰闪烁。

指尖的冰凉感,像一条蛰伏在深渊的小蛇,轻轻舔舐着他的神魂,带来一种诡异的、带着馊味的安抚。

没人理解,连他自己,最初也只是凭着一种近乎偏执的“垃圾堆里必有黄金屋”的直觉在坚持。

流云宗外门区域广阔,但何不牧的“洞府”,却蜷缩在最边缘的角落,紧挨着杂役弟子们堆放废弃药渣和破损农具的荒地。

几间低矮破败的木屋歪歪斜斜地立在那里,像是被仙山琼阁遗弃的、得了骨质疏松的孤儿。

推开木门,屋内陈设,完美诠释了“家徒四壁”:一张吱呀作响、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殉职的木床;

一张缺了角的破桌子,桌面裂缝里顽强地生长着几根不明菌类;

墙角随意堆着些不值钱的矿石和干瘪得如同千年老尸皱纹的药草。

何不牧反手掩上门,简陋的门栓落下,发出沉闷的“咔哒”声,瞬间将外面那个光鲜亮丽的世界隔绝开来。

他脸上那层如同万年寒冰的面具,瞬间融化,眼神变得如同探照灯,专注而饥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