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现在,经历过你们的改变后,我开始怀疑——也许,观察本身就是一种干预。也许我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完全的旁观者。”
永恒梦者微笑了。
这是张之维第一次看到永恒梦者微笑。那个微笑充满了某种——释然的感受。就像是一个长期的误会终于被解开了。
“是的,”永恒梦者说,“这正是我从孤独中醒来后学到的最重要的事情。没有完全的旁观者,也没有完全的参与者。所有的存在都是两者的混合。所有的选择都是观察和行动的结合。”
“你曾经试图用完全的观察来逃避选择的责任。但逃避本身,就是一种选择。”
观察者的形态开始稳定下来,但这一次,稳定的方式是——变得更加柔软。
“我现在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?”观察者说。
“当然可以,”永恒梦者说。
“当你从孤独中苏醒时,你感到的是解脱吗?还是后悔——后悔所有那些被浪费的时间?”
永恒梦者的身影似乎沉入了某种深层的回忆。它的形态中的光芒变得柔和而忧伤。
“两者都有,”它最后说,“我感到了解脱,因为孤独的束缚被打破了。但我也感到了后悔,因为我失去了那么多。失去了那么多可能在孤独中拥有的时刻。”
“但现在我明白了,”永恒梦者继续说,“后悔本身就是成长的证明。如果我没有后悔,那就意味着我没有真正改变。改变总是伴随着某种形式的失去。而这种失去,是改变的代价,也是改变的意义。”
观察者沉默了。
在这个沉默中,张之维可以感受到某种深层的共鸣正在两个古老的存在之间流动。这不是言语的交流,而是灵魂的对话。
就在此时,一阵强大的能量波动从远处传来。
终极矛盾的力量突然在永恒梦者的维度中显现。但与观察者不同,终极矛盾出现时带来的是一种——活跃的、充满了生机的能量。它的形态仍然是矛盾的——同时在前进和后退,在创造和毁灭,在光明和黑暗之间。
但现在这种矛盾不再令人感到困扰。反而,这种矛盾本身就成为了一种和谐——一种接纳对立面的和谐。
“我听到了观察者放弃掌控的时刻,”终极矛盾说,它的声音中充满了某种——兴奋,“多元宇宙开始自由地振动了。每一个维度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发出声音。这真是——太美妙了。”
萧炎不禁笑了起来:“终极矛盾现在听起来就像一个乐评家。”
“也许我就是,”终极矛盾说,“在我意识到和谐可以包含矛盾之后,我开始听到了之前听不到的东西。我听到了多元宇宙的交响乐——那不是一首和谐的曲子,而是数千万个不同声音的混合。有些声音互相对立,有些声音互相支持,有些声音独立自成一体。”
“而这一切的混合,形成了真正的美。”
在这个时刻,另一个形态出现了。
命运记录者不再以那种遍布整个维度的、无处不在的方式存在,而是凝聚成了一个相对具体的身影。它看起来像是一个由羊皮纸和古老文字组成的生命。每一次它移动时,它周围都闪烁着无数的、微小的光点——那些是所有被记录的、已经发生过的事件。
“我之前对你们感到不满,”命运记录者说,它的声音虽然平静,但带着某种——重量,“我认为你们的改变正在摧毁我精心维护的秩序。但现在我看到了——我所维护的秩序,其实是一座监狱。”
“而你们,通过张之维对观察者的对话,为我打开了牢房的大门。”
张之维对命运记录者微微点头。“感谢你的理解。现在,我们面临着一个更大的问题。”
元一这时候走了出来。她的身形在这个由梦境、矛盾和记录组成的空间中显得特别真实,就像是一个锚点,连接着多元宇宙的某个基层。
“观察者已经放弃了对多元宇宙的绝对掌控,”元一说,“但这造成了一个真空。原本被观察者维系的秩序开始崩塌。许多维度现在开始自主地行动,但他们不知道该如何与其他维度共存。”
“我们已经接收到了来自数百个维度的求救信号。有的维度正在经历权力真空导致的内战。有的维度的居民开始质疑他们的统治者,因为他们现在意识到——他们之前的选择也许并不是自己的选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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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最严重的是,”元一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重,“有一些古老的、被观察者压制已久的力量开始苏醒。它们感受到了秩序的削弱,开始试图填补这个真空。”
“什么样的力量?”张之维问。
元一犹豫了一下。
“我们不确定,”她最后说,“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。我们只知道——它们的存在水平与观察者相当,甚至可能更高。而且,它们的目的似乎与观察者完全相反。”
“观察者试图通过完全的控制来维持秩序。但这些力量似乎试图通过完全的混乱来摧毁一切。”
张之维转身看向整个队伍。
七个守护者、曾经被他们改变过的三个古老存在、一个管理者,还有那个正在学习成为一个真正的生命的前观察者。
“诸位,”张之维说,“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一个真正的未知。在观察者的掌控下,我们知道至少秩序是相对稳定的。但现在,秩序已经被打破,而新的秩序还没有建立起来。”
“在这个空隙中,所有的可能性都成为了现实。所有的威胁都可能成为致命的。”
“但同时,”他继续说,“这也是一个真正的机遇。我们有机会去塑造——多元宇宙应该如何存在。不是通过压制,而是通过对话。不是通过掌控,而是通过理解。”
“所以我提议——我们需要组织一次更大范围的集会。我们需要邀请那些被这种变化影响最深的维度,让他们的代表来这里,来与我们对话。让他们知道——变化是可怕的,但改变也是解放的。”
白素贞走上前,她的生命之光在这个梦境维度中形成了某种美妙的共鸣。
“我同意,”她说,“但这样的集会会很危险。如果那些古老的力量也派遣代表来参加,我们可能无法控制局面。”
“正因为这样,我们才需要这样做,”张之维说,“如果我们躲避这些力量,它们只会变得更加强大。但如果我们主动与它们对话,也许我们能够理解它们,进而找到某种共存的方式。”
“这仍然很危险,”叶寒的异瞳闪烁着,他正在计算这个计划的风险,“但从概率上讲,这是唯一有可能成功的策略。”
韩飞羽的手按在剑柄上,但他的表情显得平静。“那就准备好战斗吧。对话可能会失败,如果失败,我们就战斗。”
萧炎笑了起来,他的异火在他周围跳跃。“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