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打开声呐录像,用防水袋采集样本。镜头扫过接口处,拍下一个标志——三角形鲸鱼图案,下方字母已被磨平。
这不是普通企业的标识。
这是国际禁运名单上的暗记,代表非法倾倒组织。
刚收好样本,地面突然震动。
三台机械从岩层中钻出,形似螃蟹。每一步都在海底留下焦黑痕迹。红外眼闪烁,电钳挥舞,靠近时释放高频声波。
第一台扑来,他侧身闪避,潜水刀划过关节,火花四溅。机器歪斜了一下,但他知道这类装置不怕损伤。
他后退几步,引它们靠近断崖边缘。
第二台猛冲而至,钳子夹住他的左臂。剧痛袭来,骨头仿佛即将碎裂。他咬紧牙关,右手按下腰间的磁力雷。
轰然巨响,泥沙翻涌,两只机器被埋入塌方区。第三只停顿一秒,随即调转方向,直扑他怀中的声呐仪。
他已无路可退。
就在钳子即将触碰到设备的刹那,背后传来灼热感。脊椎裂开,两片透明的鳍缓缓展开,如鱼尾般摆动。
水流瞬间改变方向。
他借力旋转,整个人腾空飞出,反手一刀刺入机器中枢。机械抽搐几下,沉入黑暗深渊。
他坐在海底喘息,四肢冰冷麻木。系统仍在提醒:【剩余作业时间:6小时12分】
不能停。
他继续沿管道前行,逐一记录每个连接点和阀门编号。途中又发现两个隐蔽排放口,全部录入声呐仪。
十一个小时过去了,意识开始模糊。
眼前浮现出画面——并非记忆,更像是被强行植入的信息。一个声音响起,熟悉而遥远:
“三十年前那批船,也是这么沉的...你不能重蹈覆辙。”
是洪叔的声音。
可洪叔从未到过这里。这是系统在告诉他:这片海域早已被人盯上,几十年来从未真正安宁。
他还记得小时候听老渔民说过,有一年整片渔区绝收,渔民吃了海鲜后呕吐不止,孩子发育迟缓,老人咳血。当时说是赤潮,后来再无人提起。
现在他明白了,那是第一次倾倒核废料。
他摸了摸胸前的防水袋,样本仍在。
还剩三分钟。
他启动返程,缓慢上升。每一寸都异常艰难,肌肉撕裂般疼痛,肺部如火烧一般。但他死死抱着声呐仪,不敢松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