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保护小姐!”
“哪来的登徒子,滚下去!”
苏挽音却轻轻抬起玉手,止住了众人。她看着凌九霄,声音如同她的琴音一般,清冷中带着一丝柔和:“这位公子,似乎对音律颇有见解?”
她的目光在凌九霄身上扫过,掠过他那身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劲装,以及腰间那柄看似普通、实则隐有龙纹的长剑(凌霄剑用布包裹着剑鞘)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。
“见解谈不上,”凌九霄大喇喇地一摆手,“就是实话实说。你这琴弹得吧,技术是挺好,但感情不对路。太过追求所谓的‘超脱’‘空灵’,反而失了真性情。人生在世,喜怒哀乐,爱恨情仇,哪一样不是真实?音乐若不能表达这些,跟敲木头有啥区别?”
他这番话倒是带了几分真心。他自幼在市井摸爬滚打,见惯了人生百态,觉得音乐就该是鲜活、有生命力的。
苏挽音闻言,微微一怔,清澈的眼眸中泛起一丝波澜。她自幼学琴,所听皆是赞誉,从未有人如此直白,甚至可以说是粗鲁地批评她的琴音“失了真性情”。
她再次仔细打量凌九霄,只见对方虽然言行痞气,但眼神清亮,神态自然,并无寻常登徒子的猥琐之意,反而带着一种赤子般的坦率。
“哦?那依公子之见,何为‘真性情’之乐?”苏挽音饶有兴致地问道,并未因他的冒犯而动怒。
凌九霄见她没有立刻赶人,胆子更肥了,凑近两步,指着古琴:“比如,你想家了,就弹个‘我想我娘’;高兴了,就弹个‘今天捡到钱’;看谁不顺眼,就弹个‘王八蛋快滚蛋’……多直接!多痛快!”
“噗——”这下,连苏挽音身边的一个小侍女都忍不住笑出声来,又赶紧捂住嘴。
苏挽音也是忍俊不禁,唇角微微扬起一个绝美的弧度,如同冰雪初融,春花绽放,看得凌九霄眼前一亮。
“公子的见解,果然……别具一格。”苏挽音轻声道,“挽音受教了。不知公子高姓大名?”
“好说!行不更名坐不改姓,凌九霄是也!”凌九霄一拍胸脯。
凌九霄?苏挽音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,最近似乎听过这个名字,与北疆的一些事情有关……但她并未点破,只是微微颔首:“凌公子。方才公子所言,虽言语……质朴,却也不无道理。音乐源于生活,确不该脱离烟火之气。是挽音拘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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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如此谦和,反倒让准备了一肚子歪理的凌九霄有些不好意思了,挠了挠头:“嘿嘿,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,苏姑娘你别介意。”
就在这时,凌九霄忽然感觉怀里的星辰核心微微发热,而那热流的指向,似乎隐隐与苏挽音,或者说与她身旁的那架古琴有关?
他心中一动,面上却不露声色。
苏挽音看着他,忽然道:“凌公子似乎并非江南人士?”
“是啊,刚从北边过来,听说江南好,过来见识见识。”凌九霄顺杆爬,“结果一来就听说苏姑娘你的大名,这不,赶紧来蹭个船听听曲儿。”
他这话半真半假,配上他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,让人生不起气来。
苏挽音似乎觉得这人十分有趣,沉吟片刻,竟开口道:“夜色已深,画舫即将返航。凌公子若是不弃,可愿移步舱内,饮一杯清茶?挽音对公子所说的‘烟火之乐’,颇感兴趣,还想请教一二。”
此言一出,画舫上的侍女护卫们都惊呆了。小姐她……竟然邀请一个来历不明、言行粗鲁的男子进舱?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!
凌九霄也是一愣,随即大喜:“好啊!正好刚才在醉仙楼光吃米饭没喝够茶!”他完全没意识到这邀请有多么不寻常,只觉得这“琴仙”姑娘人美心善,不像那些眼高于顶的所谓“雅士”。
在众人或震惊、或羡慕、或嫉妒的目光中,凌九霄跟着苏挽音,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那布置得清雅绝伦的画舫内舱。
湖风拂过,吹动纱帘。谁也不知道,这场看似荒诞不经的邂逅,将会在不久的将来,掀起怎样的波澜。而凌九霄怀中的星辰核心,那微弱的暖意,似乎又清晰了一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