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时三刻的月光,像淬了冰的刀锋,斜斜地切过客栈的飞檐。凌九霄猫着腰,踮着脚尖,像只偷油的耗子,蹑手蹑脚地摸到师父楚逍遥的房外。楚逍遥傍晚那记劈在后颈的手刀力道极巧,只让他昏迷了半个时辰就悠悠转醒——这老家伙分明是故意留了余地。
"老楚头下手真黑..."他揉着还在发麻的后颈,龇牙咧嘴地嘀咕,"肯定有事瞒着我!"
房内传来压抑的谈话声,隐约能辨出楚逍遥的沉稳和另一个苍老的嗓音。凌九霄立刻来了精神,像只壁虎似的死死贴在窗下的阴影里,耳朵竖得比兔子还高。
"...必须尽快送走九霄。"是楚逍遥的声音,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"来不及了。"另一个声音回应,听着像是赛华佗,"血魂堂已经封锁了所有山路,魔教四大长老齐出,这阵仗,明摆着就是为了抓他。"
凌九霄心头猛地一紧,脚下不自觉地往后挪了半步,正好踢到窗台下的青瓷花盆——
"哗啦!"
碎瓷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。房内的谈话声瞬间戛然而止。凌九霄脑子飞速运转,急中生智,捏着嗓子学起了猫叫:"喵~嗷呜~"还不忘伸出手指在窗纸上划了两下,模仿猫爪挠窗的动静。
"哪来的野猫..."楚逍遥的脚步声缓缓靠近窗户,带着几分警惕。
凌九霄屏住呼吸,一个翻滚躲到廊柱后,心脏"咚咚"跳得像要撞碎肋骨。窗户被推开一条缝,楚逍遥锐利的目光扫过庭院,见无异样才重新关上。
"...刚说到哪了?"楚逍遥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"九霄其实是..."
最关键的字句被廊柱挡了个严实!凌九霄急得抓耳挠腮,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,想换个角度听得更清楚些。不料脚下踩到个圆滚滚的东西——
"咕噜噜..."
低头一看,竟是个酒葫芦,看样式还是赛华佗那只宝贝疙瘩。眼瞅着葫芦要滚到门前,他一个飞扑救上去,结果"咚"地一声撞在了门板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房门猛地被拉开,楚逍遥阴沉的脸出现在上方,眉头拧成了疙瘩:"半夜不睡觉,在这儿演杂耍?"
凌九霄干笑着举起手里的酒葫芦:"师父...您看,您的葫芦掉了..."
"放屁!"楚逍遥一把夺过葫芦,脸色更黑了,"老夫戒酒二十年了!"
屋内传来赛华佗的咳嗽声,带着明显的心虚:"那个...其实是我的..."
凌九霄被楚逍遥像拎小鸡似的揪进屋里,按在梨花木椅上。赛华佗讪讪地往门口挪了挪,背着手准备溜之大吉:"你们师徒俩慢慢聊,老夫先去看看药炉..."
"站住!"楚逍遥低喝一声,目光如炬,"既然都被听见了,索性说清楚。"
凌九霄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:"师父!我是不是真的是沐雨桐前辈的儿子?"
"是,也不是。"楚逍遥长叹一声,从怀中摸出个泛黄的锦囊,"当年沐雨桐确实生下一对双胞胎,但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