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陲边城喀什噶尔,七月的骄阳炙烤着大地,空气干燥得仿佛一点火星就能燃起。正午的巴扎市集,褪去了清晨的喧嚣,人流变得稀疏。土黄色的巷弄在烈日下蒸腾着热浪,两旁的店铺挂着色彩鲜艳的艾德莱斯绸,在无风的热气里纹丝不动,像凝固的油画。空气中弥漫着烤馕的焦香、孜然的辛烈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属于古老土地的尘土气息。
国安小组的赵锐,此刻正背靠着一家铜器店斑驳的外墙,粗重地喘息着。汗水浸透了他的便装衬衫,紧贴在背上,又被滚烫的墙壁烤得发烫。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如同擂鼓,震得耳膜嗡嗡作响。就在刚才,一场猝不及防的遭遇战,在迷宫般的巷弄里爆发又结束。
目标——一个裹着深色长袍、行踪诡秘的男子——利用他们对当地环境的不完全熟悉,如同狡诈的沙狐般穿行在店铺与人群的缝隙中。追逐是无声而激烈的,每一步都踏在灼热的地面上,扬起细微的尘土。对方显然深谙此道,甚至利用巴扎上随处可见的、绘有繁复几何纹饰的彩陶碎片作为媒介。就在一个狭窄的十字路口,那人猛地转身,手中一块绘制着扭曲漩涡图案的陶片在烈日下反射出刺目的光,一股阴冷、带着强烈精神干扰的能量瞬间如同无形的毒刺,狠狠扎向追在最前的赵锐!
那一瞬间,赵锐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巨手攥住、狠狠挤压。无数混乱的、充满恶意的低语直接在他意识深处炸开,眼前的世界扭曲变形,色彩剥落,只剩下灰白和旋涡状的黑暗。同伴的呼喊声变得遥远而模糊,身体的控制权仿佛被剥夺,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,几乎要软倒在地。
幸好,李长庚教授开发的便携式“反相能量干扰器”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。佩戴在他腕上的装置发出高频的嗡鸣,形成一层薄弱的护盾,勉强抵消了大部分直接冲击。同时,提前布设在附近墙壁缝隙里的、由李念墨亲手绘制并注入灵力的“净心符纹”也微微亮起,散发出柔和坚韧的安抚波动。
就是这瞬间的迟滞,让目标抓住了机会,如同鬼魅般闪入另一条更深的巷子,消失在拐角处。其他组员迅速追去,但空气中只留下那阴冷能量的余波和一丝难以捕捉的焦糊味。
“赵锐!赵锐!怎么样?” 组长陈峰的声音带着焦急,用力拍打着赵锐的肩膀。
赵锐猛地甩了甩头,试图驱散脑海里的嗡鸣和混乱的影像碎片。那股阴冷的冲击虽然被抵消了大半,但残留的寒意如同跗骨之蛆,深深侵入了他的精神深处。他抬起头,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嘴唇微微颤抖着,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迷茫空洞,仿佛灵魂的一部分被刚才那恶毒的冲击强行撕扯了出去。他张了张嘴,却只能发出嘶哑的、不成调的音节,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着,手指紧紧抠住滚烫的墙壁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“陈…陈组…” 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,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,“那…那东西…钻进去了…好冷…”
陈峰的心沉了下去。他迅速检查了一下赵锐腕上的干扰器,指示灯显示正常,但赵锐的状态明显不对。这不是普通的惊吓,是精神层面的创伤。他当机立断,一边示意其他队员继续追踪(但目标逃脱的可能性已极大),一边扶着赵锐,迅速撤向附近一个绝对安全的临时观察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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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城,国安部地下深层指挥中心。巨大的弧形屏幕上,正实时跳动着数条战线的信息流。当西陲小组遭遇战和赵锐受伤的加密急报弹出时,李玄策正站在战略态势图前,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长江流域一条代表新能源项目布局的虚拟光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