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9章 脉·望 (9月1日)

李长庚点点头,小心地收拾好背包,动作熟练地将仪器隐藏妥当,背包又变回了一个普通老人出门携带的旧帆布袋。他站起身,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:“走吧,下一站。巨龙虽眠,但庆典在即,任何疥癣都容不得马虎。”

爷孙俩融入人流,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祖孙游客。李长庚步履稳健,偶尔会指着远处的古建筑,低声给念墨讲解几句斗拱结构或历史典故,外人看来,只是一位博学的祖父在向孙女传授知识。念墨安静地听着,时而点头,目光却如同无形的网,细细扫过脚下的每一寸土地,感知着那常人无法触及的“地脉”的搏动。

他们沿着北京城那条看不见、却承载着千年气运的中轴线,沉默地丈量着。

穿过皇城根下浓密的槐荫,午门广场开阔而肃穆。巨大的红墙金瓦在秋日晴空下散发着无声的威压。念墨站在广场中央,闭上眼,仿佛能听到脚下历史的奔流声,那是无数王朝兴衰更替沉淀下来的厚重回响。然而,在这奔流的主脉边缘,靠近西侧阙楼延伸向长安街的方向,她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几不可闻的“杂音”,如同古琴弦上落下的一粒微尘,虽小,却足以破坏整体的清越和谐。她微微侧头,向那个方向示意。李长庚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,手指在背包带子上快速敲击了几下,袖珍记录仪已将坐标悄然标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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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战至新生的地标——奥林匹克公园。巨大的“鸟巢”钢结构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金属光泽,与不远处玲珑剔透的“水立方”交相辉映,充满了未来感和蓬勃的力量。这里的地脉气息截然不同,年轻、活跃,如同奔腾的江河,充满了新时代的喧嚣脉动。然而,就在“鸟巢”主体钢架延伸入地的一个关键节点附近,念墨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一股强烈的、带着恶意窥探意味的阴冷感,如同毒蛇的信子,猝不及防地舔舐过她的灵觉。这股阴冷并非来自地脉本身,更像是某种附着其上的、外来的“寄生虫”,贪婪地试图汲取这新生地脉的蓬勃能量。

她下意识地抬手,轻轻扶住了身边一根粗壮的、刷着防火涂料的银色钢柱。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。那股阴冷感狡猾地一闪而逝,如同受惊的毒蛇缩回了巢穴,留下一种令人心悸的余悸。

“爷爷…”她声音有些发紧,指尖微微用力,指甲在冰凉的钢柱上压出浅浅的白痕,“‘鸟巢’西三区,主支撑柱群地下接口…有东西‘趴’在上面,很冷,很…贪婪。”她用了“趴”这个字眼,脑海中浮现的是一只吸饱了血、散发着不祥黑气的巨大水蛭,紧紧地吸附在充满活力的地脉血管上。

李长庚镜片后的目光骤然锐利如鹰隼。他没有立刻看向念墨所指的方向,而是迅速扫视四周,确认无人注意。随即,他极其自然地打开背包,像是要拿水壶,手指却精准地摸到了另一个更小巧的设备。屏幕上,代表生命能量场(他更愿意称之为“生物灵场谐波”)的图谱,在那个区域边缘,出现了极其短暂而剧烈的、非自然的尖峰脉冲,随即隐没在巨大的背景噪音中,如同滴入大海的一滴墨。

“捕捉到了残余脉冲信号,特征码…未收录。”李长庚的声音压得更低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,“不是自然形成,也不是已知的‘厌胜’手法残留。这东西…很新,很狡猾。”他快速记录下这转瞬即逝的特征码,面色凝重。这未知的“附着物”显然经过精心设计,能巧妙地隐藏在地脉本身强大的能量波动之下,若非念墨那近乎天赋异禀的灵觉,仅靠仪器极难察觉。它像一枚精心植入的延时炸弹,或者一个隐秘的窃听器,静静地趴在共和国最盛大庆典的核心舞台上,等待着引爆或传递信息的时机。

夕阳熔金,将紫禁城层层叠叠的金瓦染成一片燃烧的赤红,也将长安街两旁华灯初上的光芒映衬得格外璀璨。喧嚣了一日的城市,正逐渐换上华美庄重的晚妆,为不久后那场举世瞩目的庆典积蓄着力量。

国安部大楼深处,李玄策的办公室灯火通明。巨大的落地窗外,是十里长街渐次亮起的辉煌灯火,如同一条流动的星河。窗内,巨大的白板前,李玄策负手而立。白板上,复杂交错的线条勾勒出无形的网络,标记着“西北专项”(西疆代号)、“光能暗涌”(新能源线索)、“庆典核心区”、“地脉监测”等关键节点,不同颜色的磁吸标记钉在相应的位置,一张无形的战略大网已然成形。

门被轻轻叩响。

李长庚和李念墨走了进来。念墨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,但那双清澈的眼眸在灯光下依然明亮,如同浸在深潭中的星辰。李长庚则是一贯的沉稳,只是眉宇间多了一分挥之不去的凝重。

“坐。”李玄策转过身,目光先在女儿脸上停留了一瞬,那眼神锐利如刀,瞬间便读懂了那份疲惫下的紧张,随即转向李长庚,“情况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