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 月的雾气像浓稠的墨汁,将乌木岭裹得严严实实。叶尘、小李、刘大夫三人刚踏入岭内,身后的阳光就被黑压压的树冠彻底隔绝,只剩下手电筒的光柱在前方劈开一道微弱的通路,照亮满地发黑的落叶 —— 这些落叶踩上去软得异常,像是积压了几十年的腐殖层,偶尔还会传来 “咯吱” 的轻响,像有东西在底下蠕动。
“小心脚下,” 小李攥紧手里的地图,声音有些发颤,“我爸的笔记里写过,9 月的落叶下经常藏着细藤,会缠人的脚踝。” 她说着,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弯刀,是她爸当年用的林场工具,“用这个砍藤,比战术刀轻便。”
叶尘接过弯刀,指尖能感受到刀柄上的包浆 —— 这是几十年握力留下的痕迹,带着一股淡淡的松木香,与岭内弥漫的腥甜气味形成鲜明对比。他放慢脚步,目光扫过两侧的树干:这些乌木的表皮漆黑如炭,纹路扭曲得像人脸,有的树瘤凸起,恰好形成 “眼睛”“嘴巴” 的形状,在手电筒的光线下,仿佛正死死盯着他们。
“刘大夫,树王的弱点除了木雕和小李的血,还有别的吗?” 叶尘突然问道,他注意到刘大夫的脸色越来越白,脚步也有些虚浮。
刘大夫扶了扶眼镜,声音带着压抑的恐惧:“我…… 我也是听林氏家族的老人说的,树王在 9 月虽然强,但它的‘心脏’很脆弱 —— 就是歪脖子乌木树干中心的黑洞,只要用木雕贴着黑洞,再滴上林氏血脉,就能暂时封住它的力量。但要彻底消灭它,还需要…… 还需要当年献祭者的遗物,比如林小宇的书包。”
“林小宇的书包?” 小李猛地停下脚步,“就是昨天树王缠着的那个?”
“对,” 刘大夫点头,“每个祭品的遗物都带着树王的邪气,同时也能反过来克制它。2008 年 9 月林小宇失踪后,书包一直被树王缠在巢穴里,要是能拿到它,我们成功的把握能大一半。”
叶尘刚想开口,突然听到前方传来 “沙沙” 的声响 —— 不是风吹树叶的声音,而是某种东西在地面快速爬行的动静。他立刻关掉手电筒,示意两人蹲下:“别出声,有东西过来了。”
雾气中,几缕黑色的细藤正贴着地面游来,像蛇一样扭动着,藤条表面还沾着湿润的黑液,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光。这些细藤的目标很明确,直朝着小李的方向爬去 —— 它们能感知到林氏血脉的气息。
“快用木雕!” 刘大夫压低声音喊道。
叶尘立刻掏出 “9 月镇邪” 木雕,放在小李身前。神奇的一幕发生了:那些细藤刚靠近木雕半米,就像被烫到一样,猛地蜷缩起来,快速退回雾气中,只留下几道黑色的痕迹在地上。
“还好有木雕,” 小李松了口气,手心全是冷汗,“我爸果然没骗我,这东西真的能镇邪。”
叶尘重新打开手电筒,光柱扫过刚才细藤出现的地方,发现地面上残留着几滴黑液 —— 他用指尖蘸了一点,放在鼻尖闻了闻,一股刺鼻的腥气扑面而来,和之前检测的乌木粉末气味一模一样:“这些藤条的汁液里有树王的邪气,千万别沾到皮肤,不然会被它控制。”
三人继续往前走,按照地图的指引,朝着第一个 “安全点”—— 一处 1994 年林场工人留下的临时窝棚前进。走了大约二十分钟,前方终于出现了窝棚的轮廓:用树枝和帆布搭成,早已破旧不堪,帆布上还留着几道撕裂的痕迹,像是被藤条抓过。
“就是这里,” 小李指着窝棚,“我爸的笔记里说,窝棚里有他藏的干粮和水,还有一把斧头,能砍断较粗的藤条。”
叶尘先走进窝棚,用手电筒检查四周 —— 里面空荡荡的,只有一个破旧的木箱和几张发霉的草席。他打开木箱,里面果然有几包密封的压缩饼干、两瓶矿泉水,还有一把生锈的斧头,斧刃上还留着当年砍藤的痕迹。
“先补充点体力,” 叶尘把饼干和水分给两人,“接下来的路更难走,我们得保持体力。”
就在这时,叶尘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—— 是沈清薇发来的消息,只有短短几个字:“树藤进房间了,柳若璃受伤,速想办法。”
叶尘的心一下子揪紧了。他赶紧回拨电话,却只听到 “嘟嘟” 的忙音 —— 酒店那边的信号被树王的邪气干扰了,根本打不通。
“怎么了?” 小李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。
“苏瑶和沈清薇她们被困在酒店,树藤进了房间,柳若璃还受伤了。” 叶尘的声音有些急促,“赵山河肯定在酒店外操控藤条,想逼我们尽快去巢穴。”
刘大夫皱起眉头:“我们现在赶回去肯定来不及,而且一旦离开乌木岭,树王的藤条会更嚣张。不如…… 不如我们加快速度,尽快找到巢穴,封住树王的力量,到时候酒店的藤条自然会消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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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尘沉默了几秒 —— 刘大夫说得对,现在回去不仅救不了人,还会让之前的努力白费。他握紧手机,心里默念:苏瑶,再等等我,我很快就来救你们。
“好,我们加快速度,” 叶尘把剩下的饼干和水塞进背包,“争取在中午前到达巢穴,不能给树王更多时间。”
三人离开窝棚,朝着岭深处走去。雾气越来越浓,能见度不足三米,手电筒的光柱只能照亮眼前的一小片区域。周围的乌木越来越密集,树干上的 “人脸” 也越来越清晰,有的甚至能看到 “眼睛” 里渗出的黑液,像是在流泪。
突然,前方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 —— 断断续续的,带着委屈的腔调,在雾气中回荡,格外瘆人。
“是林小宇的声音!” 刘大夫脸色骤变,“树王在模仿他的声音,想引我们过去!千万别答应,一答应就会被它定位!”
小李紧紧攥着拳头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—— 她虽然没见过林小宇,但每次听到刘大夫提起 2008 年 9 月的事,都忍不住心疼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。她咬着牙,强忍着不回应,加快脚步往前走。
哭声越来越近,仿佛就在耳边。叶尘注意到,周围的树干上,那些 “人脸” 的嘴巴开始微微张开,像是在跟着一起哭。他突然想起刘大夫说的 “树王能模仿祭品的声音”,赶紧提醒两人:“把耳朵捂住,别听它的声音,会影响心智!”
三人用毛巾捂住耳朵,继续往前走。哭声渐渐减弱,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低沉的嘶吼 —— 从岭深处传来,越来越近,震得地面都有些轻微的震动。
“快到了,” 小李看着地图,手指着前方,“前面就是歪脖子乌木,树王的巢穴就在那里!”
手电筒的光柱往前延伸,终于照亮了那棵标志性的歪脖子乌木 —— 比周围的乌木粗壮好几倍,树干扭曲成奇怪的形状,表面嵌着密密麻麻的人脸,有的是成年人,有的是孩子,表情都凝固在痛苦的瞬间。树干中心,一个黑洞清晰可见,里面不断渗出黑液,还传来 “咚咚” 的声响,像心脏在跳动。
而在巢穴周围,缠绕着十几条粗壮的黑藤,其中一条正缠着一个蓝色的书包 —— 上面印着 “2025 年清和县小学” 的字样,是今年开学丢失的书包;旁边还有一个旧书包,颜色已经发黑,正是 2008 年 9 月林小宇丢失的那个。
赵山河就站在巢穴旁,手里握着一根黑色的藤条,看到叶尘三人,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:“你们终于来了,我还以为要等很久呢。”
“赵山河,你把苏瑶她们怎么样了?” 叶尘厉声问道,握紧了手里的斧头。
赵山河嗤笑一声:“放心,她们还活着,只要你们乖乖把小李交给树王,再把木雕给我,我就放了她们。不然……” 他用藤条指了指巢穴里的黑洞,“树王很快就会让酒店的藤条把她们缠成粽子,像当年的林某一样。”
“你别做梦了!” 小李往前一步,眼神坚定,“我不会让你再用孩子当祭品,也不会让树王再害人!今天我们就要封了它的巢穴,结束这三十年的 9 月诅咒!”
赵山河脸色一沉,猛地挥动藤条,朝着小李抽去:“不知好歹的丫头,既然你不肯配合,那就别怪我不客气!”
叶尘反应极快,一把将小李拉到身后,用斧头挡住藤条。“铛” 的一声,斧头与藤条相撞,竟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—— 藤条表面的黑液溅到斧刃上,瞬间冒出一阵白烟,斧刃上出现几道细小的划痕。
“这藤条被树王的邪气强化过,普通武器砍不断!” 刘大夫大喊着,从背包里掏出一瓶酒精 —— 是他从卫生院带的,“用酒精浇在斧刃上,能暂时削弱它的邪气!”
叶尘立刻接过酒精,浇在斧刃上。果然,当藤条再次抽来时,斧刃轻易就砍断了它,断面渗出大量黑液,发出刺鼻的气味。赵山河见状,又甩出几根藤条,朝着刘大夫的方向缠去 —— 他知道刘大夫是关键,只要控制住他,就能打乱叶尘的计划。
“小心!” 叶尘赶紧冲过去,用斧头砍断缠向刘大夫的藤条。但还是晚了一步,一根细藤已经缠住了刘大夫的脚踝,黑液渗进他的裤腿,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