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舒殿内,死寂如墓。
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,只剩下缓慢而不可逆转的衰亡。云芷蜷缩在冰冷的玉柱旁,像一具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枯骨,连最微弱的呼吸都几乎停滞。
持续的低烧如同无形的火焰,从内而外地炙烤着她残存的生机,皮肤滚烫,触手却是一片冰凉的虚汗。意识早已沉入无边黑暗的深渊,连最痛苦的梦魇都无法侵入这片彻底的虚无。
侍女们机械地完成每日的清洁和喂食,动作麻木而迅速,不敢多看她一眼,仿佛她是什么不祥的秽物。喂进去的清水和稀粥,十有八九会沿着她无法闭合的嘴角溢出,浸湿衣襟,然后被无声地擦拭干净。她们交换着惶恐的眼神,窃窃私语着“怕是熬不过今夜了”,然后匆匆离去,将更深的死寂留给这即将熄灭的生命。
然而,就在这具躯壳看似即将彻底崩解的最后关头,某种更深层的东西,被逼到了绝境。
那是潜伏在她血脉最深处、连她自己都未曾真正察觉、甚至被镣铐和魔宫环境极力压制着的……本源之力。属于上古春神“句芒”的、最后一缕神格所携带的、微弱却无比纯粹的生命神力。
这丝神力,原本如同沉睡的种子,在她体内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平衡。可如今,宿主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,外在的魔气侵蚀(来自镣铐和整个魔宫)达到了顶峰,这微弱的生机被逼到了退无可退的角落。
求生的本能,超越了意志,甚至超越了灵魂的掌控。
在云芷经脉的最深处,那缕细若游丝、几乎与死气融为一体的神力,猛地、爆发出最后一丝不甘的悸动!
如同投入滚油的一滴水。
“嗤——!”
一声极其轻微、却尖锐得刺耳的异响,猛地从云芷体内传出!
瘫软如泥的身体,骤然绷紧!像一张被拉满的弓,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、近乎折断的弧度猛地反弓起来!脖颈竭力后仰,青筋暴起,喉咙里发出一种被扼住般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“咯咯”声。
“噗——!”
一大口暗红色的、带着诡异冰寒气息的鲜血,从她口中狂喷而出!不是温热的,而是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,溅落在冰冷的地面上,竟隐隐凝结出细小的冰晶!血渍中,夹杂着丝丝缕缕极其微弱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金色光点。
这仅仅是开始。
“呃啊——!”
一声压抑到极致、仿佛从灵魂深处撕裂而出的痛苦呜咽,冲破了她干裂的嘴唇。云芷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、抽搐!每一块肌肉都在疯狂地跳动、扭曲,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咯吱”声,仿佛下一瞬就要散架!
更骇人的是她的体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