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沙的雨下了三天没停,像老天爷哭湿了的手帕,沉甸甸地压在人心上。
湄若坐在车里,看着窗外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街道,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。
解九的葬礼结束后,她没立刻回京城。
按照计划,得再留几天,把“十万大山有张家人”的消息,不着痕迹地抛给汪家。
这步棋得走得巧,不能留下半点破绽,最好能让汪家和张家还有那些盯着张麒麟的势力狗咬狗,他们则可以坐山观虎斗。
“老板,前面就是公司分号了。”司机低声提醒。
湄若“嗯”了一声,正准备让司机停车,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后视镜里多了几辆黑色轿车。
那些车跟得不远不近,轮胎碾过积水都跟他们车步调一致,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。
她挑了挑眉,没说话。
这几天总觉得有人盯着,原以为是汪家的人,看来是自己想简单了。
车刚停在麒麟公司长沙分号门口,路边突然窜出十几个混混。
他们穿着花衬衫,胳膊上纹着歪歪扭扭的龙,手里拎着钢管砍刀,嗷嗷叫着就围了上来,把车堵得严严实实。
“下来!都给老子下来!”为首的黄毛混混用钢管敲着车窗,唾沫星子混着雨水溅在玻璃上,“识相的把钱交出来,不然别怪哥几个不客气!”
司机普通人吓得脸色发白,刚想按喇叭求救,副驾驶的车门突然开了。
白安走了下来。
他今天穿了件湄若送的鲛纱做的黑色连帽衫,雨水打湿了他的发梢,顺着下颌线往下滴,眼神冷得像冰。
那些混混见只下来一个人,还长得斯斯文文,顿时更嚣张了。
“哟,这小白脸还敢下来?”黄毛混混挥舞着钢管就冲了过去,“看老子不把你打出屎来!”
白安没动,直到钢管快砸到脸上时,才突然侧身。
他的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,手一伸就抓住了黄毛的手腕,轻轻一拧。
“咔嚓!”
骨头错位的脆响混着黄毛的惨叫,在雨里格外刺耳。
白安没停,顺势夺过钢管,反手一抽,正好砸在另一个冲上来的混混膝盖上。
那混混“扑通”一声跪在水里,抱着膝盖哭得像杀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