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十分钟,够了。”林枫将一张小小的SD卡递给他,“这里面是三百八十七条弹幕,我们给它起了个名字,叫‘他们不敢发的弹幕’。你不用做任何特效,就按时间顺序,一条一条放出来。”
陈默接过卡,插进投影仪的卡槽,没有再多问一个字。
他们是同一类人,有些事,无需言说。
当晚十一点整,图书馆的最后一盏灯熄灭。
陈默早已在对面一栋无人居住的烂尾楼天台上架好了设备。
林枫则站在山坡上,手里攥着手机,屏幕上是老刘叔凭着二十年门卫经验画出的社区巡查路线和时间表。
他盯着秒针,在心中倒数。
“就是现在!”林枫对着对讲机低吼一声。
几乎在同一时间,陈默按下了开关。
一道强劲的白色光柱撕裂夜幕,精准地打在三百米外图书馆灰白色的外墙上。
起初只是一片刺目的白,随即,一行字迹缓缓浮现,那字迹并非电脑打印的宋体或黑体,而是微微颤抖、带着笔锋的,仿佛是一个人正用尽全身力气,一笔一划地写在墙上。
“我想说话,但怕连累我上高中的孩子。”
光柱停留了十秒,接着,第二行字覆盖了上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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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儿子今年考研,档案千万不能出问题,求求你们了。”
“我丈夫还在里面,他们告诉我,一个‘罪犯’的家属,连哭都是错的。”
“交了二十年社保,生了场病,才知道那张卡根本不够救命。”
一条又一条,每一条都是一个被压抑的灵魂在深夜的呐喊。
它们不再是屏幕上可以被一键删除的数据,而是化作了巨大的、无法忽视的文字,烙印在城市的皮肤上。
王奶奶提着空油桶下楼打水,准备给阳台上的花浇点隔夜水。
她有夜起的习惯。
刚走到楼下,便被那道突兀的光和墙上的字吸引了。
她停下脚步,仰着头,昏花的老眼眯成一条缝,逐字逐句地看着。
周围很静,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,但她却仿佛听到了千百万人压抑的啜泣。
她看了很久很久,直到墙上的字迹全部消失,光柱也倏地收回,夜空重归黑暗。
王奶奶什么也没说,默默地转身上楼,回到家,她从抽屉里翻出一把生了锈的钥匙,走到自家阳台的防盗网上,在那冰冷的铁栏杆上,用力地、慢慢地刻下了一个小小的、歪歪扭扭的问号。
第二天清晨,图书馆外墙的“异象”迅速发酵。
晨练的市民、上早课的学生,许多人驻足围观,对着那面已经空无一物的墙壁拍照、议论。
校学生会的李会长接到消息,第一时间赶到现场,脸色铁青地将此事上报为“性质恶劣的非法宣传事件”。
调查组火速成立。
然而,调取了整晚的监控,他们只看到一道来自对岸居民楼的光,却找不到任何可疑车辆和人员。
对方显然是老手,投影车没有牌照,操作者全程戴着帽子和口罩,身形隐没在黑暗中,无法识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