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巴图,你只看到了这火铳的厉害,却没看到它背后的刀子。”
“周培公是谁?那是百战名将。”
“他带着十万清军主力,黑水城危在旦夕。”
“这个汉王李信,不过是河西的一个小小反贼,拿什么跟整个大清斗?”
“我们现在若是收了他的东西,等李信一败,周培公的大军调转马头,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我们。”
“你想让我们整个土谢图汗部,都给那个汉王陪葬吗?”
被称作巴图的台吉涨红了脸。
“额尔登,你就是胆子小。”
“富贵险中求。”
“要是汉王赢了呢?我们今天什么都不做,眼睁睁看着人家拿下天下,到时候还有我们蒙古人什么事?”
“划祁连山而治,你听到了吗?这是我们祖先都没能完成的伟业。”
一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中年台吉,搓着手,走到了那箱白银前。
“大汗,额尔登台吉说的有理,巴图台吉说的也有理。”
“风险确实大,可这好处也确实大。”
他抓起一把盐,看着白花花的盐粒从指缝中落下。
“五万两白银,三千石盐。有了这些,我们至少能安稳度过两个冬天。”
“就算我们不答应,也不能得罪了汉王。万一他真的赢了,记恨我们怎么办?”
“依我看,不如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土谢图汗突然将手中的五雷神机重重顿在地上。
“够了。”
帐内瞬间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。
土谢图汗的胸膛剧烈起伏,他的脑子里同样是一团乱麻。
清廷的压榨,他感同身受。
李信的火器,他心动不已。
但周培公的十万大军,是一座压在心头的大山。
赢了,就是开疆拓土,重现祖先荣光。
输了,就是万劫不复,部族灭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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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缓缓转向那名汉军使者,后者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,对帐内的争吵充耳不闻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这份镇定,让土谢图汗心中一动。
“使者,你如何保证,汉王能挡住周培公?”
使者抬起头,身体挺直。
“回大汗,我无法保证。”
这个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。
使者继续说道。
“战场之上,胜负难料。”
“但我可以告诉大汗,我汉王军上下,自汉王以下,至普通士卒,皆抱必死之心,有进无退。”
他的话锋一转。
“而且,大汗可以想一想。”
“能随手拿出一百支五雷神机作为礼物的汉王军,您觉得,我们的底牌,会只有这一百支五雷神机吗?”
这句话,让整个汗帐再次陷入死寂。
是啊。
能拿出这种神兵利器当成交易筹码,谁知道他们自己装备了多少?
他们还藏着什么更可怕的东西?
巴图的呼吸变得粗重,他看着那支火铳,充满了渴望。
老台吉额尔登的脸上,则浮现出更深的忧虑。
土谢图汗沉默了许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