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德克微笑着打断了他。
“技术,当然可以谈。我们对大清皇帝陛下的友谊,如同这香醇的咖啡一样,历久弥新。”
他顿了顿,话锋一转。
“不过,为了保障我们商人在东方的利益,我们希望能在广州设立一处永久性的商馆,并且,所有悬挂我们公司旗帜的商船,在中国的所有港口,都应享有……关税豁免权。”
“豁免关税?”
马齐的手停在半空,咖啡杯都晃动了一下。
这比割地还要狠毒。
大清如今的国库,一多半都仰仗着海关的关税。豁免了荷兰人的关税,就等于在国库上捅开一个永远也堵不上的窟窿。
“范德克先生,这个要求太过分了。”
范德克摊开双手,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。
“尚书大人,先进的技术,自然需要匹配相应的价值。没有我们的铸炮工艺,你们那些铁疙瘩,恐怕永远也打不远。您应该明白,时间,对于一场战争来说,意味着什么。”
马齐沉默了。
他当然明白。
他走出驿馆,坐进轿子。
轿帘落下,隔绝了外面刺骨的寒风,却隔绝不了他内心的冰冷与屈辱。
他感觉自己不是户部尚书,而是一个正在为这个风雨飘摇的王朝,四处乞讨的掌柜。
而那些所谓的“友邦”,不过是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。
与此同时,千里之外的成都,汉王临时府邸的书房内,气氛却截然不同。
李信正临窗而立,看着院中抽芽的新柳。
四川的春耕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,钱谷的能力让他很放心。
燕九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,将一个蜡封的细竹管,轻轻放在了李信手边的书案上。
李信回过身,拿起竹管,用小刀削开蜡封,从里面抽出一卷极薄的纸。
他展开纸卷,逐字逐句地看着。
书房里很安静,只有纸张展开时的沙沙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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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九垂手立在一旁,一动不动,连呼吸都放得很轻。
李信看完了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将那张薄纸重新卷好,然后轻轻放在了桌案上。
动作很轻,但纸卷落在紫檀木桌面时,却发出了一声清脆的“嗒”。
这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,显得格外突兀。
“燕九。”
李信开口,声音很平稳。
“这封密报,还有谁看过?”
“回王上,只有属下一人。”
李信点了点头,他走到墙边悬挂的巨幅舆图前,久久地凝视着北方那片广袤的疆域。
良久,他才吐出一句话,声音里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寒意。
“为了苟活,竟出卖祖宗疆土。”
他转过身,对燕九下令。
“去,请王希院正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