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则最近瘦了。
作为大华帝国的财政部尚书,掌管着天下钱粮,他本该是心宽体胖的模样。但此刻,他眼窝深陷,两鬓的白发又多了几根,手里拿着的账本,仿佛有千斤重。
“陛下,您看看,这是拓殖总署这个月的开支。”林则的声音沙哑,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,“单是购买耕牛一项,就支出了三百万两。还有粮食、棉衣、医药、官吏俸禄……上个月您批的千万两专款,如今已去其七八。而报名前往北疆的百姓,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!”
御书房内,李信正在批阅奏折,听到林则的抱怨,他连头都没抬,只是淡淡地说道:“花了,就再挣。”
“挣?陛下,国库不是钱庄,哪能说挣就挣?”林则急了,“如今新朝初立,百废待兴,到处都要用钱。修河道、建驿站、给官员发俸禄……哪一项不是天文数字?臣已经是拆东墙补西墙,勉力维持。您这边又是拓殖,又是造舰,臣……臣实在是变不出银子来了!”
说着,这位为大华财政殚精竭虑的老臣,眼圈竟然红了。
李信放下朱笔,叹了口气。他知道林则不是在危言耸听。一个新生帝国的财政,就像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,需要慢慢调养。而他开出的“药方”,却全都是虎狼之药,猛则猛矣,却也极耗元气。
“林卿,朕知道你难。”李信站起身,走到他身边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但拓殖和造舰,是国之根基,绝不能停。钱的问题,朕给你想个办法。”
“办法?”林则精神一振,期盼地看着皇帝。
“发行国债。”李信吐出了四个字。
“国债?”林则愣住了,这个词他听宋珩之提过,但一直觉得是歪门邪道,与朝廷向民间借贷无异,有失体统。
“陛下,自古只有百姓向朝廷纳税,哪有朝廷向百姓借钱的道理?这……这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?”
“耻笑?”李信笑了,“林卿,你太看重虚名了。能让百姓吃饱穿暖,让国家强盛安稳,才是最大的体面。至于借钱,有什么可耻笑的?朕向百姓借钱,给他们利息,他们得了好处,国家办了大事,这是双赢。”
他看着依旧犹豫的林则,决定给他下一剂猛药。
“朕打算,以财政部和新成立的大华银行为担保,发行第一期‘北伐安边建设国债’,总额三千万两!”
“三……三千万两!”林则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,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病都要犯了。这个数字,相当于大华去年全年财政收入的一半!
“年利一分,也就是百分之十。五年期。百姓可以拿真金白银来买,也可以用粮食、布匹等实物折价购买。到期后,朝廷连本带息,以华元纸币或等值金银偿还。”李信不理会他的震惊,继续说道。
“陛下,百分之十的利息!五年下来,光利息就要一千五百万两!这……这从何而出啊?”林则感觉自己要窒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