权衡利弊,帝王之心瞬间做出决断。
“够了!”嬴政一声断喝,如同惊雷,震得赵高瘫软在地,哭声戛然而止。
“赵高!”嬴政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冰冷的失望,“尔身为中车府令,统领宫禁,却御下不严,失察于前!致使宫女陈恪之辈,胆大妄为,竟敢构陷皇子,图谋不轨!此乃尔失职之罪!”
“御下不严”、“失职之罪”!这八个字,如同重锤,狠狠砸下,却巧妙地避开了“主谋”的指控!将滔天大罪,定性为管理疏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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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念尔侍奉多年,尚有微劳,”嬴政的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冰冷,“死罪可免,活罪难饶!着即:褫夺中车府令之职,降为永巷令(管理冷宫杂役的低级宦官头目),罚俸三年,杖责八十!禁足思过苑(非胡亥的思贤苑),非诏不得出!其名下党羽陈恪,罪证确凿,即刻腰斩弃市,夷三族!涉案宫女芍药、牡丹…交由廷尉府,依律严惩!”
“陛下!陛下开恩啊!”赵高心胆俱裂,褫夺实权(中车府令)、降为贱役(永巷令)、杖责禁足…这比杀了他还难受!但他更清楚,这已是皇帝开恩!他拼命磕头,额头鲜血淋漓,“谢陛下不杀之恩!老奴…老奴罪该万死!定当闭门思过,洗心革面!”
嬴政不再看他,目光转向蒙毅,带着一丝安抚与不容置疑:“蒙毅,你此番巡查,洞悉奸谋,护持皇子有功。然,赵高之过,止于御下不严,失察之罪。余者,皆陈恪并宫女等胆大妄为之举。此案,到此为止。涉案人等,依朕旨意处置。”
“陛下!”蒙毅心中激愤难平,还想争辩。嬴政的目光如冰锥般刺来:“朕意已决!廷尉府,依律行事即可!”
“……臣…遵旨!”蒙毅咬牙,重重叩首。他知道,这已是皇帝在权力平衡下,能给出的最大“交代”。彻底扳倒赵高?时机未到!
当咸阳的裁决快马加鞭传到渭南时,公子欣正守在项离的病榻前。
项离的病情在“蚀骨散”的持续侵蚀下急剧恶化!剧痛已让他无法站立,高热不退,神志时而清醒时而模糊,强壮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。老吴(医者)束手无策,直言若无解药,恐难熬过这个冬天。
芍药在全力救治下捡回一条命,但元气大伤,形容枯槁,如同凋零的花朵。得知家人被公子欣派人秘密接走安置(蒙毅暗中协助),她枯寂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,挣扎着起身,在牡丹的搀扶下,向公子欣行了大礼,一言不发,唯有泪水长流。那眼神中,是死心塌地的忠诚与赎罪的决绝。
牡丹则如同惊弓之鸟,得知自己将被“依律严惩”(大概率是没入官婢或更糟),吓得魂飞魄散,跪在公子欣脚下苦苦哀求。
就在这时,咸阳的第二批使者到了。
赵高的“赔罪”: 使者奉上的并非圣旨,而是一个密封的锦盒和一长串礼单。锦盒内,赫然是“蚀骨散”的正品解药!附有一封措辞“谦卑惶恐”的短笺:“…惊闻项尉为奸人所害,身中剧毒,高闻之五内俱焚!此乃高御下无方之过!特寻得解药献上,万望项尉早日康复!些许薄礼,聊表歉意,祈公子海涵…” 礼单上列着:百年老山参十支、顶级疗伤药材十箱、精铁三千斤、良马百匹、钱帛无数!
紧随其后的是正式的旨意:重申对公子欣的嘉勉,肯定其在渭南的治绩,追赐食邑五百户(连同上次共八百户)。对项离“忠勇护主”予以褒奖,擢升其为渭南郡尉(虽渭南是县,但此职显荣,且可名正言顺统领更大兵力)。对芍药、牡丹“戴罪立功,揭发首恶(陈恪)”,特赦其罪,仍留公子欣身边侍奉(实为监视,但形式已变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