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海松的声音很平静,却字字如锤,砸在闻溪心上。
“要多少钱?”
杨文华抓住了最关键的问题。
“二次手术加上后续化疗,预估费用在三十万左右。”
三十万。
这个数字让闻溪的身体晃了一下,她下意识地靠住冰冷的墙壁,低下头。
积蓄早已在第一次手术和这段时间的维持中消耗殆尽。
此刻,她所有的希望,那微弱的、期盼亲情能战胜理智的希望,都寄托在了外婆的这两个儿子身上。
“合着花三十万,就换个人财两空?”
杨文华大手一挥,动作干脆利落,没有半分犹豫,“不治了!就这样吧!”
杨文青的脸色也同样难看,他接口道:
“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,何必再上手术台遭那份罪?有钱没地方花了吗?医生,我们办理出院,不治了。”
张海松沉默地点了点头。
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,人性的自私与现实的残酷在这方寸之地轮番上演,早已麻木。
从医学角度,他有时也会劝家属慎重考虑,避免落入人财两空的境地。
他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闻溪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:
“闻女士,你的意见呢?”
“我……”
闻溪张了张嘴,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,声音低哑得几乎被空气吞没,“我想治……”
“你想治?”
杨文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刻薄的嘲讽立刻砸了过来。
“你想治你倒是去交钱啊!没钱你把我们叫过来干什么?你不是挺有能耐吗?第一次手术不是你自己非要做的吗?这才多久就没钱了?”
“这位先生,请你注意言辞!你们才是患者的直系亲属!”
张海松忍不住出声制止。
“当初我们就没同意手术!是她一个外人非要逞强!”
杨文青梗着脖子,“我还是那句话,你要想当孝子贤孙,你就自己出钱,我一分没有!”
“我也没有!”
杨文华立刻附和,语气理所当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