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的味道像冰冷的蛇,钻进林野的鼻腔。他猛地睁开眼,白色的天花板在视线里旋转,手臂上插着的输液管连着透明的液体,一滴一滴,像是在计数他残存的生命。病房里静得可怕,只有仪器“滴滴”的声响,单调又刺耳,像极了深核实验室里那些索命的警报。
“你醒了?”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,脸上戴着口罩,只露出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。他翻看林野的眼皮,又用听诊器在他胸口划动,动作机械得像在检查一件物品。
林野喉咙干涩得发疼,他挣扎着想坐起来,却被医生按住肩膀。“别动,你全身多处骨折,内脏还有轻微出血,需要静养。”医生的声音平淡无波,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“老周……老王……小杨呢?”林野的声音嘶哑得几乎断裂,他死死盯着医生的眼睛,渴望得到一丝希望,哪怕是谎言也好。
医生的手顿了一下,随即恢复了平静:“救援时只发现了你和……一具遗体。另外两人,失踪了。”
“失踪?”林野的心猛地一沉,他想起了小杨胸口蠕动的虫子,想起了黑暗中那些“沙沙”的爬行声,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直冲头顶。他们不是失踪,是被那些东西吞噬了。
“深核实验室……到底发生了什么?那些虫子,还有X-01,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?”林野抓住医生的手腕,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肉里。他的脑海里反复闪现记录仪上的那行字。“未知生物信号,危险等级:S+”,还有总部那句敷衍的“传感器老化”。
医生用力抽回手,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:“你现在需要休息,这些问题,会有人来跟你解释。”说完,他转身走出病房,房门“咔哒”一声关上,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。
接下来的几天,林野被严格限制在病房里,不准探视,不准使用手机,甚至连窗户都被厚厚的窗帘遮挡着,看不到外面的一丝光线。每天只有护士按时来换药、送流食,无论他怎么追问,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:“请安心休养。”
这种与世隔绝的压抑,让林野想起了地下三层的实验室。同样的冰冷,同样的绝望,还有那种被监视的感觉。他总觉得,病房的角落里藏着摄像头,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之下。
第七天夜里,林野辗转难眠。伤口的疼痛已经减轻,但心里的恐惧和愤怒却越来越强烈。他悄悄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,忍着剧痛,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。他知道,再等下去,他只会被永远地困在这里,老周他们的死,那些诡异的秘密,都会被彻底掩埋。
病房的门没有锁死,只是虚掩着。林野屏住呼吸,轻轻推开门,走廊里一片漆黑,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,照亮了长长的通道,像一条通往地狱的路。
他贴着墙壁,一步一步地挪动,每走一步,伤口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。走廊两侧的病房都是空的,门都敞开着,里面的床铺整整齐齐,却透着一股死寂的诡异,像是随时会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冲出来。
走到走廊尽头,他看到一间挂着“档案室”牌子的房间,门留着一条缝隙。林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他侧耳倾听,里面没有动静。他深吸一口气,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档案室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纸张味,混杂着淡淡的霉味。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,他看到一排排密集的档案柜,高耸得像一座座墓碑。他在档案柜之间摸索,手指划过冰冷的金属抽屉,寻找着与“深核实验室”或“X-01”相关的资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