仇恨驱动着褚攸宁的双腿,领着她走过狭长的走廊,朝着陈畔所在的病房踽踽前行。
她的胸腔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,每呼吸一下都伴随着难以挣脱的禁锢感。
终于,她来到病房门前,短暂的停顿后,猛的伸手推开这扇通往异世界的门。
病房内,一股莫名难闻的药水味扑面而来,那味道像细密的灰尘,无孔不入的钻进褚攸宁的鼻子。
阳光艰难的穿过窗户,在靠窗的病床上投下一道又长又斜的暗影,罪犯则置身于这暗影之中。
陈畔蜷缩在轮椅上,身形仿若被命运肆意揉捏的纸片人。他面色灰败,恰似冬日里毫无生机的残垣断壁,头发杂乱的贴在头皮上,几缕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白发在黯淡的光线下格外扎眼,让他看上去比之前苍老了十几岁。那条因摔断而坏死截肢的腿,只剩下空荡荡的裤管,如同一面破败的旗帜,随着轮椅的晃动无力的荡来荡去。
当年,叶书颐盛怒之下将他从四层楼推下去,他摔断了腿。任他在草地上呻吟、晕厥、哀嚎,叶书颐都不许任何人过去看一眼,致使他错过救治时机,最终落得如此下场。
如今,他瘦骨嶙峋,身躯宛如被抽去灵魂的空壳,手臂上满是长期打针留下的斑驳痕迹,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。
显然是没有料想过褚攸宁竟然会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这里,陈畔的眼神空洞而惊惶,犹如一只被捕鼠夹困住腿的丑老鼠,无助的拖拉着轮椅往后躲。
褚攸宁站在门口,看着病房里无处可藏的丑老鼠,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弧度,透着病态的快意。在褚攸宁看来,陈畔如今这副惨状远比死亡更合心意,单纯摔死他怎能消解自己心头之恨?他这般苟延残喘的活着,刚好能给自己一个认认真真泄愤的机会。
一步步靠近陈畔,每一步都似踏在陈畔仅存的恐惧之上。陈畔惊恐的瞪大双眼,慌乱的转动轮椅,然而狭窄的病房让他避无可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