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共生二号”的曲率引擎在虚空中撕开一道幽蓝的裂缝,穆婉茹的全息星图突然剧烈震颤。
“坐标偏移了。”她的指尖悬在投影上方,指甲盖染着星尘紫的甲油——那是出发前在卡俄斯星记忆茧里学的妆,“前方不是预定中的‘雅典娜分支’,是……”
“是地球。”荆无棣的声音低下去。
舷窗外,淡蓝色的星球悬浮在星云里,云层翻涌如羊脂玉上的褶皱。但当飞船逼近到十万公里时,他们看清了:那是镜像地球——山脉的走向、洋流的轨迹、甚至大陆架的裂痕,都与记忆中的地球分毫不差,却泛着冷银的光。
“莉亚,扫描生命信号。”穆婉茹攥紧座椅扶手。
“检测到高等文明活动,”AI的声音罕见地发颤,“但……所有生命的脑波频率完全同步。没有个体差异,只有集体共振。”
飞船降落在北半球的“镜像上海”。街道干净得反常,梧桐叶排列成严格的几何弧度,行人穿着同色系的银灰制服,每一步的距离、每一次抬手的角度都精确如钟表齿轮。穆婉茹伸手触碰街角的咖啡馆橱窗,玻璃倒影里,她的脸与另一个“她”重叠——那个“她”穿着同样的星尘紫外套,却戴着金属质感的面具,眼底没有情绪。
“欢迎来到‘秩序之巢’。”
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。广场中央的方尖碑上,浮起个由光构成的“人”——他的五官是所有地球人的平均脸,瞳孔里流转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。“我是‘秩序之主’,镜像文明的最高意志。你们的到来,验证了‘完美共生’的可能性。”
荆无棣的太阳穴突突作痛。他想起卡俄斯星赫利俄斯的警告:“当集体吞噬个体,文明会变成精密的机器。”眼前的镜像地球,正是这句话的具象化——橱窗里的情侣牵着手微笑,可他们的脑波频率显示,所谓“爱情”不过是集体程序设定的情感模块;孩童在公园玩积木,每个孩子的堆叠方式都严格复制“最优解”。
“这不是共生,是囚禁。”他低声说。
秩序之主的笑容没有温度:“囚禁?不,是解放。我们摆脱了‘自我独特性’的枷锁,用集体共振达到了永恒的和平。你们的‘差异’,只会带来混乱。”他指向天空,无数发光的丝线从方尖碑延伸,像巨网笼罩城市,“看,每个居民的意识都与主网相连,没有谎言,没有背叛,没有孤独。”
穆婉茹的共情能力被激活的瞬间,她差点跪坐在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