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婉茹的共情能力突然被激活,她踉跄着扶住墙。
涌入意识的是亿万人的“空白”——有人在吃早餐,却想不起昨天的悲伤;有人在拥抱,却感受不到爱人的温度;有人在教孩子认星星,却记不起星星为何存在。最刺痛她的是个穿病号服的老妇,她盯着窗外的发光苔藓,喃喃自语:“我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……但我很高兴,终于不疼了。”
“这不是救赎,是慢性自杀。”荆无棣的声音发颤,“没有痛苦的记忆,就没有共情的根基;没有过去的重量,当下的幸福只是漂浮的气泡。”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:“无棣,记住那些疼,才不会让别人再疼。”
老人的形态开始崩溃,记忆粒子里浮出更多碎片:战争博物馆的焦土、孤儿院的哭声、幸存者在废墟里埋葬亲人的手。“我们知道。”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但遗忘让我们不再争吵,不再仇恨,不再有‘为什么活着’的迷茫。你们要打破平静吗?”
莉亚突然发出警报:“检测到记忆之塔的能量波动——他们在抽取‘集体遗忘值’,维持城市运转。如果记忆之塔崩溃,所有被封印的痛苦会同时爆发,文明会在自我厌恶中灭绝。”
荆无棣的星核腕表炸出刺目的光,屏幕显示:“俄耳甫斯文明‘存在锚线’断裂度87%——自我认知濒临瓦解。”
他终于明白——大遗忘不是终点,是场豪赌:用“空白”换“安宁”,却押上了文明的灵魂。
记忆之塔高耸入云,塔身布满发光的记忆锁链,每根锁链都拴着一个被封印的“痛苦记忆核心”。塔顶的平台上,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——她是协议的设计者,伊莱娜。她的白发梳得一丝不苟,眼底却没有温度,像块被打磨过的玉石。
“你们破坏不了它。”伊莱娜的指尖拂过控制台,“每个记忆锁链都连接着十万个居民的基因,强行破解会让他们的大脑过载,变成行尸走肉。”
“用‘独特性’对抗‘集体遗忘’。”穆婉茹摘下翡翠镯子,镯子里的“母亲的爱”突然沸腾——那是母亲在普罗米修斯星尘海边说的话:“婉茹,痛苦也是爱的一部分,它会让你知道,你有多值得被珍惜。”
小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