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二狗喘着粗气,忍不住问道。
看着远处山谷尽头隐约扬起的尘土,听着那越来越近的、如同恶鬼低语般的日军步兵喧嚣和马蹄、车轮声,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怦怦直跳。
疤痢抬起眼皮,浑浊却锐利的眼睛扫了他一眼,哼了一声:
“顶不住?老子们在河源,面对几倍鬼子加坦克飞机都顶住了,这点追击的杂碎,算个球?”
他拉动枪栓,发出清脆的“咔嚓”声,
“待会儿跟紧老子,让你怎么打,你就怎么打。
咱们独立旅,别的没有,就是子弹和骨头硬!”
就在这时,尖锐的呼啸声划破空气
“炮击——隐蔽!”
经验丰富的老兵们发出凄厉的嘶吼。
王二狗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扑进刚刚加深的散兵坑,紧紧捂住耳朵。
“轰!轰!轰!”
日军追击部队的先锋,显然也发现了黑风坳出现了新的阻击力量,毫不客气地开始了炮火准备。
步兵炮和迫击炮的炮弹如同冰雹般落下,瞬间,刚刚稍有起色的阵地再次被硝烟和火光笼罩。
爆炸的气浪裹挟着碎石和弹片四处横飞,大地剧烈颤抖。
新加固的工事在爆炸中崩塌,灼热的泥土劈头盖脸地砸在战士们身上。
“呃啊——”
不远处,一个战士不幸被弹片击中,惨叫着倒下,卫生员立刻冒着炮火爬了过去。
王二狗蜷缩在坑底,感受着死亡的气息如此贴近,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。
他死死咬着牙,不让自己叫出声,脑海里却闪过河源城墙缺口那修罗场般的景象,闪过疤痢独臂血战的背影。
炮击持续了不到十分钟,但对于阵地上的人来说,仿佛过了一个世纪。
炮火开始向阵地后方延伸。
“进入阵地!小鬼子要上来了!”
各级指挥员的吼声再次响起,带着一种与敌人不死不休的决绝。
王二狗被疤痢一把从坑里拽起来,抖落满身的泥土,踉跄着进入战位。
他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,看向阵地前方。
只见大约三四百米外,土黄色的身影如同蝗虫般,出现在山谷的拐角处。
一个加强中队规模的日军,排着散兵线,在几挺歪把子轻机枪和掷弹筒的掩护下,嚎叫着向黑风坳隘口冲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