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芽一听老太太传唤,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,硬着头皮去了荣寿堂。
老太太端坐在上首,脸上没了刚才对大公子的和颜悦色,恢复了平日的威严。
她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,眼皮都没抬:“大公子今日来,说要专心备考,暂缓议亲。这份心气儿,是好的。”
春芽低着头,跪在地上,大气不敢出,只应了声:“是。”
“你,”老太太的声音陡然转冷,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,“是大公子身边最得力的人。
他看重你,是你的福气,也是你的本分。
如今他既要全力冲刺秋闱,你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伺候着!”
老太太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春芽低垂的头:“饮食起居,务必精心!书房里外,更要安静!
公子看书时,少在他眼前晃悠,更不许拿些有的没的琐事去烦他!
你的心思,要全放在如何让公子安心读书上!明白吗?”
这字字句句,都像小锤子敲在春芽心上。
“少在眼前晃悠”、“不许拿琐事烦他”、“心思全放在公子读书上”……
这是在警告她,这段时间安分守己,别仗着宠爱去“分”公子的心!
春芽手心都冒汗了,赶紧跪下:“奴婢明白!
奴婢一定谨记老太太教诲,用心伺候公子读书。
绝不敢有半分懈怠,更不敢……扰了公子清静!”
老太太盯着她看了片刻,见她态度恭顺,才“嗯”了一声,语气稍微缓和了点:“知道就好。起来吧。
记住,公子秋闱若能高中,你伺候有功,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。
若是,扰了衡哥儿的心……你自己掂量掂量……去吧。”
“是,谢老太太。”春芽如蒙大赦,起身,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。
走出荣寿堂,被风一吹,才发觉后背的衣衫都有些潮了。
回到栖迟院,大公子正在书房看书,见她回来,放下书卷,眼神带着询问。
春芽走过去,低声把老太太的话复述了一遍。
末了,轻轻叹了口气:“老太太这是……给奴婢划了道线呢。”
大公子听完,却没什么意外,反而冷笑一声:“她老人家高兴就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