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8章 都怪这张傲娇的嘴

那是父亲深夜在书房批阅公文时疲惫的侧脸,是父亲手把手教他写字时宽厚温暖的手掌,是他顽劣闯祸后,父亲一边打他手心一边自己掉眼泪的复杂神情。

一边是兄弟与公义。

一边是生养自己的父亲。

卢晚感觉自己被撕裂成了两半,每一半都在滴着血。

他真的下不去那个狠心。

接下来的几天,卢晚像是被抽走了魂魄,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。

官学里,李渔抑扬顿挫的讲学声,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嗡鸣,一个字也听不进去。

他好几次因为走神被老探花点名训斥,也只是麻木地站起来,又麻木地坐下,引来同窗们窃窃的议论。

他不敢去看宋河。

每当宋河、墨卿他们聚在一起笑闹时,那爽朗的笑声都像是在无声地指控他。

他觉得自己是个卑劣的骗子,一个可耻的窃贼。

顶着本不属于他的“案首”之名,却连一句道歉的话都不敢说。

放学后,李魁大大咧咧地过来搂他的肩膀,邀请他一起去吃新开的羊肉汤包。

“卢晚,走啊!宋老大说那家味道绝了!”

卢晚身体一僵,几乎是触电般地挣脱了李魁的手。

他看着宋河投来的关切目光,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他只能狼狈地摇摇头,抓起书袋,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
回家的路,从未如此漫长。

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,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兄弟。

……

与此同时,知府衙门,后宅书房。

卢炳章端着一杯凉透的茶,眉头紧锁。

这几天,他与儿子卢晚陷入了冷战。

父子俩同住一个屋檐下,见面却形同陌路。

好几次他想开口解释,说那狗屁案首根本不是他的手笔,可话到嘴边,又被那该死的傲气给堵了回去。

再加上李恒那个蠢货送来的信,简直是烫手山芋。

烧了?欲盖弥彰。

留着?终是祸患。

他正烦躁地踱着步,书房的门“砰”一声,被人从外面粗暴地踹开。

“谁?!”卢炳章勃然大怒,哪个下人敢如此放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