膝盖窝被狠狠一踹,宋缺闷哼一声,整个人“扑通”一下,屈辱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。
膝盖骨与地面的撞击,发出沉闷的声响,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。
但他顾不上疼痛。
他抬起头,双目赤红,死死盯着公案后方那个本该早已腐烂在大牢里的身影。
“卢炳章!”
“你好大的胆子!我乃大雍举人,身有功名!按我朝律例,非有天子明旨,或三司会审,不得对举人滥用私刑!你……你敢审我?!”
他最后的底气,便是这功名护身。
这是读书人最大的倚仗,是悬在所有地方官头顶的一把利剑。
只要他还顶着“举人”二字,卢炳章就不敢轻易动他!
然而,高坐堂上的卢炳章,只是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他。
他甚至懒得与宋缺争辩,只是淡淡地对身旁的衙役吩咐道:“传宋河上堂。”
“传——宋河——上堂——”
衙役拉长了的唱喏声,在大堂里回荡,显得格外诡异。
宋缺的脑子瞬间短路了。
宋河?
哪个宋河?
那个龙泉村的泥腿子?那个旁支的杂种?
他来干什么?
一种极度荒谬的感觉,从宋缺心中浮现出来。
很快,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大堂门口。
正是宋河。
他穿着一身普通的青布短衫,脚下一双半旧的布鞋,看起来与这森严肃杀的公堂格格不入。
可宋缺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,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!
就是他!
就是这个小畜生!
所有的一切,都是从他开始的!如果不是他,宋家怎么会陷入如此境地!
如果不是他,自己的儿子怎么会沦为阶下囚!
他死死瞪着宋河,那眼神,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,挫骨扬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