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既已是童生,寻常的经义文章,对你来说已是小道。”
“从今日起,老夫便为你讲解秀才试,乃至举人试的学问。”
“秀才试,重‘帖经’与‘墨义’,考的是你对经书的熟稔程度。这个对你来说,不难。”
“真正的难点,在于‘策论’!”
“策论,考的是经世致用之学!上至朝堂大政,下至民生疾苦,皆可为题。它考的不仅仅是你的学识,更是你的眼界、格局和解决问题的能力!”
“你之前的那些文章,虽然惊才绝艳,但匠气太重,多是纸上谈兵。从现在起,你要学的,是如何将你的学识,与这天下,与这苍生,联系起来!”
李渔的声音,在空旷的学堂里回响,掷地有声。
宋河的眼神,也亮了起来。
这才是他真正需要的。
【经学】和【诗赋】可以靠记忆里的“句子”来抄,但【策论】,却需要真正的见识和逻辑。
这正是他的短板。
“学生,谨遵先生教诲!”宋河起身,对着李渔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从那天起,青州官学书院的教学风格,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李渔不再拘泥于四书五经的字句解读,而是开始天马行空地讲解起来。
他从“井田制”讲到“端平更化”,从“汉之推恩令”讲到“本朝之藩王策”,引经据典,深入浅出。
学堂里的其他孩子,彻底懵了。
他们连《孟子》还没背利索,先生怎么就开始讲这些听都听不懂的东西了?
“藩王是什么?可以吃吗?”一个小胖子茫然地问同桌。
“不知道……听起来好像比昨天的‘租庸调制’更难背……”同桌愁眉苦脸。
一开始,大家还努力想跟上李渔的思路。
但很快,他们就发现,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先生讲的东西,实在是太快,太深,太……离谱了!
只有宋河,不仅能跟上,还能时不时地提出一两个问题,与李渔展开讨论。
而每当这时,李渔都会抚着胡须,露出赞许的笑容,然后讲得更加起劲,更加深入。
于是,学堂里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。
讲台上,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先生,和一个十岁的少年,唾沫横飞,引经据典,辩论不休。
讲台下,一群七八岁的孩子,个个双眼无神,呆若木鸡,仿佛在听天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