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没有作为重点押题,但宋河曾带他们去青州府的水利司,借阅过历年的水文档案。
宋河当时说:“我们身为青州人,治水是绕不开的话题。就算不考,多了解一些,总没坏处。”
没想到,竟然也考了!
卢晚此刻的心情,已经不能用狂喜来形容。
那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安稳,一种胜券在握的从容。
他仿佛看到,金灿灿的“秀才”功名,正在向他招手。
他扭头,看向不远处李魁的号舍,又看了看另一边赵雷和墨卿的方向。
他看到,那几个家伙,也都探出头来,脸上挂着同款的、压抑不住的、傻子一样的笑容。
四人隔着长长的甬道,无声地对视了一眼。
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他们心中的紧张与不安,早已被巨大的惊喜冲刷得一干二净。
取而代之的,是前所未有的昂扬斗志。
卢晚收回目光,拿起毛笔,饱蘸浓墨。
笔尖落在纸上,稳如磐石。
往日里那些被宋河逼着背诵的典籍,那些在争辩中逐渐清晰的观点,此刻汇入脑海,即将奔涌于笔下。
他知道,这一战,稳了。
……
三天三夜,是一场对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熬炼。
第一天,考生们精神饱满,笔走龙蛇。
到了第二天,许多人便已显出疲态。
号舍狭小,无法安眠。
夜里寒气侵体,白天暑气蒸腾。
再加上精神高度紧张,不少人的身体开始吃不消。
呕吐声、咳嗽声、梦呓声,在寂静的夜里此起彼伏。
有考生受不住这般折磨,开始用头撞墙,哭喊着要出去,最终被号军拖走,前功尽弃。
宋河所在的区域,就有一个考生崩溃了。
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,在第二天夜里,突然开始撕扯自己的卷子,一边撕一边狂笑,状若疯魔。
“十年了!十年了!我写这些有什么用!我老婆孩子都快饿死了!”
凄厉的哭喊,响彻在每个考生的心上。
宋河只是默默听着,手里的笔,没有片刻停顿。
他的身体同样疲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