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康年气得胡子直抖:“你算个什么东西?一个黄口小儿,也敢来指挥京兆府?张侍郎是被猪油蒙了心吗,让你来胡闹!”
“放肆!”宋河身后一名刑部校尉厉喝一声,手已经按在刀柄上。
宋河抬了抬手,制止了校尉。
他看着王康年,眼神里没有愤怒,只有一种看死人般的平静。
“王主事,我再说一遍。”
“这是张侍郎的全权手令。”
“耽误一个时辰,城里可能就多死一百个人。这一百条人命的罪责,你担,还是我担?”
“你口口声声祖宗之法,那按我大雍律法,玩忽职守,致使灾情扩大,是个什么罪名?”
宋河一步步逼近,瘦小的身躯,却散发出惊人的压迫感。
“或者,王主事想亲自去诏狱里,跟里面的钦犯们,好好聊一聊你的‘为官之道’?”
“诏狱”两个字,如同一盆冰水,从王康年的头顶浇下。
他张了张嘴,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宋河不再看他,转身对身后的刑部官吏下令:“传令下去,京兆府但有不从者,以‘阻碍防疫、危害社稷’论处,就地锁拿,送刑部大牢!”
“是!”
雷厉风行,不讲情面。
所谓的守旧阻力,在绝对的权力和更绝对的暴力威胁面前,脆弱得就像一张窗户纸。
整个京兆府衙门,瞬间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。
一辆辆马车冲出府衙,奔向城中各处的石灰铺。
一队队差役手持文书,挨家挨户地征调民夫。
一场史无前例的“白色风暴”,即将席卷整座京城。
……
草根巷。
柳嫂蜷缩在自家破屋的门槛上,呆呆地望着巷子口。
屋里,她的丈夫正躺在草席上,浑身滚烫,呼吸微弱,身上已经出现了紫黑色的斑块。
大夫来看过,摇摇头就走了。
等死。
这是巷子里所有人共同的命运。
忽然,巷口传来一阵骚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