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一丝微弱的光线从门板的缝隙透入,勉强勾勒出两个如同石雕般的身影。
一人紧贴门缝,一只特制的、细如牛毛的空心铜管悄无声息地穿透薄薄的门板,另一端紧紧贴在他的耳廓上。天香阁内上官安那歇斯底里的咆哮、狂妄的宣言、呕吐的声音……所有的一切,都如同就在耳边响起!
另一人蹲在角落的阴影里,手中拿着一块薄薄的木牍和一支极细的炭笔。他的手指稳定得可怕,当门缝后的同伴通过某种细微到极致的手势传递信息时,炭笔便如同拥有生命般,在木牍上飞速划动着,留下一个个只有最核心“暗卫”才能解读的密语符号。
“椒房……皇后……五岁……”
“长公主……丁外人……”
“上官桀……军中呼应……”
“国舅……外戚之首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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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霍光……跪着爬出……”
“金赏……扒皮抽筋……”
每一个符号落下,都如同在黑暗中刻下一道冰冷的死亡印记。记录者的眼神幽冷,没有丝毫波动,仿佛只是在记录最寻常的市井闲谈,而非这足以掀起滔天血浪的狂悖之言!
不知过了多久。天香阁内只剩下鼾声和死寂。
门缝后的眼睛缓缓移开,对着角落的同伴,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。
角落的阴影里,记录者停下了炭笔。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块写满密语的木牍卷起,用油布包裹严实,塞入怀中一个特制的暗袋。动作无声无息,熟练得令人心悸。
两人如同两道真正的幽魂,悄无声息地拉开杂物房的门,闪身而出,沿着堆满杂物的后廊,迅速消失在“醉仙居”迷宫般的后厨区域,没有留下一丝痕迹。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,只带走了一份足以让整个长安城天翻地覆的……致命情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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尚书台官署。
夜更深了,铜漏的滴水声仿佛也带上了疲惫的迟缓。霍光依旧端坐案后,玄色深衣纹丝不动。他手中执笔,正在一份关于河内郡水患赈济的奏疏上批阅,笔锋沉稳依旧。
“笃…笃笃…”
那富有特定节奏的轻微叩门声再次响起。
“进。”霍光的声音平淡无波。
杜延年如同融入夜色的幽影,悄无声息地闪入,反手掩门。他快步走到书案前,躬身,双手捧上一卷用普通油布包裹的、毫不起眼的物事,声音压得极低,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