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完这一切,她如同虚脱般瘫坐在地,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宫墙,剧烈地颤抖着。那油纸小包里包裹的“无忧散”,仿佛散发着无形的、致命的寒气。
“信号...发出去了...”她喃喃自语,声音细若蚊蚋,“东西...也埋好了...只等...”
她猛地打了个寒颤,不敢再想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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尚书台官署。
夜已深沉,铜漏的水滴声迟缓。霍光端坐案后,手中执笔,在一份关于蜀郡粮赋的奏疏上沉稳批阅。
“笃...笃笃...”
那富有特定节奏的轻微叩门声响起。
“进。”霍光声音平淡无波。
杜延年如同融入夜色的幽影闪入,反手掩门。他快步走到书案前,躬身,双手捧上一卷用普通油布包裹的物事:
“大将军,‘暗室’急报。椒房殿后墙槐树下,‘东西’已现。与埋入之物...一同取出。”
霍光执笔的手腕没有丝毫停顿,稳稳落下最后一笔。他缓缓搁下笔,动作沉稳。深邃的目光落在杜延年手中那不起眼的包裹上。
他伸出手,修长有力的手指拂过油布,沉稳接过,解开。里面是两样物件:一枚沾着新鲜泥土、刻着玄鸟家徽的金饼;以及一个用数层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事。
霍光先拿起那枚金饼。指腹缓缓摩挲着上面冰冷的玄鸟印记。
然后,他拿起那个油纸小包。一层、一层,极其缓慢而谨慎地剥开。当最后一层油纸被揭开,露出一小撮灰白色的、细腻如面粉的粉末时,一股极其微弱、却异常清甜的异香瞬间弥漫开来!
无忧散!
霍光深邃的眼眸深处,那万年冰封的平静骤然裂开一道缝隙!一股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杀意骤然爆发!官署内明亮的灯火仿佛被这无形的杀气所慑,猛地摇曳了一下!
霍光死死盯着掌心那撮看似无害的灰白粉末。那清甜的异香,此刻在他鼻中却比最污秽的腐臭更令人作呕!
武帝临终前浑浊却充满托付的眼神,金日磾病榻上恳切的叮嘱,石渠阁内小皇帝那澄澈而带着警觉的诛心之问...所有的画面,所有的重量,在这一刻如同崩塌的山岳,狠狠压在他的心坎之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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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...很好。”霍光的声音终于响起,低沉、缓慢,如同从九幽地府传来的审判之音:
“蛇鼠一窝...沆瀣一气...”
他缓缓抬起头,目光并未看杜延年,而是投向窗外那沉沉的黑暗。所有的怒火与杀机,都被一种绝对的理智强行压缩、冰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