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天寒收回瓷片,顺手甩进草堆。动作随意得像丢一块烂布。
他蹲回原地,从怀里掏出那块硬得能砸死狗的馒头,一口咬下去。牙硌得生疼,他也没皱眉。嚼了几下,咽下去,又喝了口稀汤冲喉咙。
身后传来窸窣声,是有人在扶那个跪着的傻小子。没人说话,也没人敢围上来问一句“要不要紧”。
他知道他们怕什么。
不是怕那一道血口子,是怕他刚才那几步走得太平静。换了别人,动手前总有个怒目、瞪眼、吼一声的过程;可他没有。他就像平时吃饭喝水一样,划一刀,问一句,收手,坐下,继续啃他的馒头。
这才是最吓人的。
十年前他还会因为一场架打得浑身发抖,血糊住眼睛都舍不得闭一下;现在他能在三息之内让五个人倒地哀嚎,结束后还能蹲回去把最后一口饭吃完。
狠劲还在,但不再往外喷火了。它沉在骨头里,藏在呼吸间,等的是一个时机。
第二天放饭,他的份又被少了。
这次连霉米都没几粒,清汤照得见人脸。他看了眼送饭的狱卒——那人站在门口,嘴角翘了一下,像是等着看他发飙。
他没动。
第三天,还是这样。
第四天,他趁着放风,走到靠墙那个常年咳喘的老囚身边,蹲下来说:“你想多活几年,就照我说的做。”
老囚抬头,眼神浑浊。
“藏食别放身上,放鞋底。喝水别一口气喝完,分三次,每次润喉就行。晚上起夜多走两趟,省得膀胱胀醒。”
他说完就走,没解释,也没回头。
可当天夜里,有人看见那老囚偷偷把半块饼塞进了破鞋里。
第五天,三个原本互不搭理的囚徒,饭后悄悄凑在一起,其中一个把汤倒进另一个的空碗里,两人分着喝了。
第六天,连最早被他划伤手臂的小子,也开始学着把干粮掰成四份,每天吃一份。
没人组织,也没人下令。但牢里的食物开始流转,像地下暗河,无声无息绕过狱卒的眼线。
第七天,狱卒发现不对劲,挨个搜身。可除了几个空碗,什么都没找到。
他们暴躁地踹翻两个不长眼的囚徒,骂了几句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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