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军中谣言.心态转变

叶天寒睁开眼的时候,天还没亮透。火盆里的炭早已熄了,只留下一层灰白,他动了动手臂,裂天刀还横在腿上,刀鞘冰凉。外面风小了些,帐布不再哗哗作响,但有说话声顺着缝隙钻进来。

“……你说昨夜三号哨台那小子怎么摔下去的?好好的人,绳子也没断。”

“嘘!小点声,你没见今早送饭的李六连锅都没敢往他帐前抬?”

“可不就是邪门?这伙夫从死牢爬出来,杀气重得压人都喘不动——你听说没,前年东线换防,那一队全折了的兄弟,是不是就跟他同过营?”

脚步声远去,话音掐在半截。

叶天寒没动,手指慢慢收紧,指甲抠进刀鞘木缝里。他不是没听过骂名,死牢里人人都叫他“断指凶种”,伙夫营也有人说他“疯狗转世”。可那些都是冲着他来的,明刀明枪,他一刀劈过去,血一溅,事就结了。

现在不一样。

他们怕的不是他这个人,也不是他的刀,而是他带来的东西——晦气、厄运、说不清道不明的灾祸。

他缓缓松开手,把刀轻轻放回床边,起身披上外袍。推帐而出时,晨雾正散,几个新兵蹲在不远处啃干饼,见他露面,立刻低头,一人不小心把饼渣掉在地上,慌忙用手抹平,像是怕留下痕迹。

操练开始后,他在校场边缘站定,看着队伍列阵。一名百夫长喊口令,士兵们举矛齐步,动作整齐。他往前走了几步,人群像水波一样无声分开,两条路空了出来,没人看他,也没人说话。

他停下,站在空地中央,忽然笑了下。

不是冷笑,也不是战后的那种亢奋笑,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。

原来怕一个人,可以怕到这种地步——不躲不逃,也不动手,只是用沉默把他圈在外面。

午时收操,他独自走向炊事区取饭。以往这时候总有人抢着给他多舀一勺肉汤,说是“补身子”。今天轮值的是个老厨子,见他走近,手顿了一下,还是盛了饭,却刻意绕开汤桶,只递出一碗白饭。

“菜呢?”他问。

老厨子低着头:“没了。”

“昨天还有两筐腌萝卜。”

“分完了。”

叶天寒盯着他看了两息,没再说话,接过饭转身就走。走出十步远,听见背后一声极轻的嘀咕:“谁让他非要去扑火车……命硬的人,最克旁人。”

他没回头,脚步也没变。

傍晚时分,陈虎找上门来,手里拎着半壶酒,一屁股坐在他床沿。

“听说了?”他开门见山。

叶天寒点头,正在磨刀,石面蹭着刃口,发出沙沙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