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能说出这话,说明还能撑。”穆长风转过身,朝山道挥手。两辆粮车吱呀呀推上来,盖着厚麻布,封条完整,印着北境后勤司的大戳。
他指了指车:“东西留下。我走。”
“等等。”叶天寒拦住他,“您这就走?不留下来喝杯热汤?”
“我不喝快烂的人煮的汤。”穆长风顿了顿,“你也别装疯卖傻。你昨夜用血喂伤的事,我已经听说了。你以为这是壮烈?我看是病得不轻。”
叶天寒耸耸肩:“活人总比死人有用,对吧?”
穆长风盯着他看了两息,忽然伸手掀开面具一角,露出右边嘴角那道旧疤。“你若真撑不住,现在就该跪着求我带人走。可你没。所以我知道,你还行。”
说完,他翻身上马,缰绳一抖就要走。
“穆先生。”叶天寒突然叫住他,“这车里,真只有粮?”
穆长风没回头,只抬起一只手,做了个倒酒的动作。
叶天寒笑了。
等马蹄声彻底消失在山谷尽头,他才冲赵五招了招手:“拆车。”
赵五带人上前,先用长矛戳了几下麻袋,谷米哗啦洒了一地,确实没问题。接着撬开底层木板,果然露出十口密封陶坛,坛身刻着编号,正是北境老窖特供的烈酒。
“真是酒?”一个兵咽了口唾沫。
“试试不就知道了。”叶天寒拎起一坛,砸在地上。
瓷片四溅,一股浓烈酒香猛地炸开,顺风飘出去老远。他掏出火折子一点,地上的酒液“呼”地燃起半尺高的蓝焰。
众人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好家伙……这能烧塌半座山。”有人嘀咕。
叶天寒蹲下身,伸手感受那火焰的热度,脸上慢慢浮起笑意。“留着。”他说,“等客人来了,请他们喝一杯。”
他起身拍了拍手,正要说话,眼角余光忽然扫到陈虎那边。那个一直躺着不动的老卒,不知何时坐了起来,靠在断梁上,正盯着那堆燃烧的酒渍看。
“醒了?”叶天寒走过去。
陈虎点点头,嗓子哑得厉害:“我梦见……有人放绿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