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长安城外

阿虎缓缓后退,挡在我们面前,低声道:待会我冲开缺口,你们立刻往东跑,别回头。

不行!李冶一把抓住他的衣袖,他们会杀了你!

刀疤脸狞笑着逼近:跑?往哪跑?他手中的钢刀在夕阳下泛着血光,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,留你们全尸!

我悄悄将手伸向怀中——那里有玄真给的符咒。就在指尖触到符纸的瞬间,刀疤脸突然暴喝:动手!

最右侧的匪徒猛地掷出一把短斧,阿虎侧身闪避,斧刃深深嵌入身后的岩壁。这个破绽让刀疤脸抓住机会,一个箭步冲来,钢刀直劈阿虎面门!

千钧一发之际,我掏出符咒狠狠摔在地上。一团刺目的白光炸开,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。匪徒们惨叫后退,最前面的刀疤脸捂着眼睛踉跄跌倒。

阿虎拽起我们就跑。

我们跌跌撞撞冲出山洞,背后传来匪徒的咒骂声。刚跑出百步,李冶突然脚下一软——她的旧伤发作了。我二话不说将她背起,阿虎在前方挥刀开路,砍断拦路的荆棘。

前面有座吊桥!阿虎大喊,过了桥就安全!

所谓的不过是两根腐朽的绳索上铺着零星的木板,横跨在深不见底的山涧上。山风呼啸,整座桥像秋千般摇晃。

这…这怎么能过人?我声音发颤。

阿虎已经踏上木板:别往下看!只此一条路,快!

背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。我一咬牙,背着李冶迈上吊桥。每走一步,绳索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。行至中央时,最恐怖的噩梦发生了——刀疤脸带着三个匪徒追到了桥头!

砍绳子!他厉声命令。

斧刃寒光闪过,左侧绳索应声而断。整座桥瞬间倾斜,我们死死抓住剩余的绳索。李冶的指尖在我肩上掐出血痕,阿虎单手拽着木板,另一只手拼命想拔刀。

在最后一块木板坠落的刹那,阿虎怒吼。

我们纵身扑向对岸。我的前胸重重砸在岩石上,却没让后背的李冶粘到任何硬物。阿虎半个身子悬在崖边,是我拼命抓住他的手腕才没让他坠落。

他们暂时过不来了。阿虎喘着粗气看向对岸。刀疤脸正愤怒地朝我们投掷短斧,但山涧太宽,斧子都坠入了深渊。

接下来的路程,我们走得格外谨慎。阿虎说那伙匪徒是吐蕃残兵,绝不会轻易放弃。直到第五天黄昏,当我们翻过最后一道山梁时,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——

小主,

广袤的关中平原上,长安城的轮廓在夕阳中熠熠生辉。八十里外的城墙像一条金线,将天地分隔。远处的渭河如银练蜿蜒,官道上车马如蚁群般缓缓流动。

到了。阿虎咧开干裂的嘴唇,前面就是蓝田驿,有官道直通长安。

李冶怔怔地望着远方,新染的黑发早已褪色,银白的发梢在风中轻扬。她忽然转头问我:如果真能改变历史…我们会不会就此消失?

我握住她冰凉的手:我不知道。但我知道,不试一试我会后悔一辈子。

阿虎听不懂我们的对话,却识趣地没有多问。在蓝田驿分别时,这个沉默的山里汉子突然塞给我一块系着红绳的狼牙:戴着它,山神会保佑你们。

我们换上最后一套干净衣裳,混入前往长安的商队。当巍峨的明德门终于矗立在眼前时,李冶突然抓紧我的手臂:你看城门旁的布告。

我的心猛地一沉——墙上赫然贴着几张通缉令,虽然画像模糊,但那醒目的白发妖女四个字刺痛了我的眼睛。

别怕,我替她拢紧斗篷兜帽,长安每天进出十几万人,他们找不到我们。

就在我为李冶整理的时候,一个白袍男子走过来轻声道:“玄真那老小子让我来接应你们,不想送死就跟我来。”说罢,自顾自的向城门相反的方向走去。

“李冶却开心的抓着我的手,快…跟上。”

我还没明白过味来,已经被李冶牵走了。只见前方停着一辆马车,白袍男子已经上了马车并在马车上向我们招手,示意我们上车。

马车吱吱呀呀的向城外的终南山方向行进。李冶刚想对白袍男子说些什么,被他拦下,“到了再说。”白袍男子说完便闭目养神,不再理我们。

李冶镇定自若的看了我一眼:“休息一会。”我已经好几天都没看到她如此镇定的表情了,像是进入到了安全屋。也许是源于对这个白袍男子的信任。

马车的行进犹如摇篮一般,没一会的工夫我和李冶就进入了梦乡。因为连续的奔波和逃亡让我们身心俱疲。

等我们睁眼时,马车已经停下,却不见白袍男子。我掀起粗布帘子,拉着李冶跳下马车,抬眼望去,那白袍男子此刻正在湖边背手远眺。

我带着满心的疑惑和不解向那白袍男子走去,而李冶却抢在我的身前,急冲冲的小跑了过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