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来人现在何处?”我沉声问道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血鹰令上那些熟悉而冰冷的纹路,试图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。这玩意儿可是个烫手山芋,或者说,是个足以引爆火药桶的火星。
“还在念兰轩的雅间等着,我觉的此事重要,所以赶紧过来禀告东家。”阿福压低声音回道,眼神里带着询问。
我略一沉吟。是陷阱?还是机遇?渤海国的公主,手持与梦中对应的信物,孤身潜入长安,指名道姓要见我这位正被安禄山父子视为眼中钉的“李大夫”。这剧情,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浓浓的“事儿逼”气息。
但无论如何,躲是躲不掉的,必须去一探究竟。是狐狸,总会露出尾巴;是盟友,或许能带来转机。
“我这就去。府里这边,若夫人问起,就说我去茶肆处理点琐事。”我收起血鹰令,对阿福吩咐道。李冶虽然豁达,但也不想让她平白担心,尤其是涉及这些神神叨叨、打打杀杀的事情。
“明白,东家小心。”阿福点头应下,眼神里透着关切。
我换了身不起眼的便服,也没带随从,独自一人策马前往东市的念兰轩。马蹄踏在青石板上,发出清脆的嗒嗒声,我的心思却早已飞到了那个弥漫着异香的雅间。
推开雅间门的瞬间,那股记忆中的异香更是浓郁了几分,几乎要凝成实质。窗前,立着一个身着玄色胡服的身影,体态婀娜,丰胸翘臀杨柳腰,即使背着光,那曲线也足以让正常男人心跳漏掉几拍。脸上依旧蒙着轻纱,只露出一双眸子——正是那双在光线下更显深邃、带着几分妖异魅惑的眼睛,我绝不会认错,渤海国的贞惠公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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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闻声转过身,目光落在我身上,薄纱下的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动了一下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:“李公子,别来无恙?或者说……我们终于‘正式’见面了。”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异域的口音,酥酥麻麻,像是在人心尖上挠痒痒。
我反手轻轻合上房门,将外面市井的喧嚣隔绝开来。好家伙,这“正式”见面可太正式了,先是托梦,后是递令牌,流程搞得跟谍战片接头似的。“公主殿下真是神出鬼没,这见面方式也颇为别致。”
我在她对面的席位上坐下,保持着足够的警惕,“不知此次驾临我这小小的茶肆,有何指教?” 心里嘀咕:可别再是什么“安庆绪要杀你”的梦话现场版了。
“指教不敢当。”她款款落座,姿态优雅从容,但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猎豹般的警觉,显然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,“上次匆匆一别,许多话未能尽言。今日冒昧相邀,是想与公子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合作。”她特意加重了“合作”二字。
“合作?”我挑眉,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,“公主殿下,如果我没记错,您与安庆绪的婚约犹在,渤海国与安禄山‘东平郡王’的盟约也未闻废止。您如今却要与我这个他们父子二人欲除之而后快的人谈合作?这……是否太过冒险,或者说,有些不合时宜?” 我得探探她的底,万一是个美人计呢?虽然这计策的“本钱”确实雄厚得让人有点把持不住。
“婚约?盟约?”贞惠公主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,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与一种刻骨的屈辱,“在李公子面前,我也不必再伪装了。那不过是安禄山父子强加于我渤海、企图名正言顺吞并我国的遮羞布!安庆绪,一个色厉内荏的蠢货,视我如可以随意玩弄的器物;安禄山,一个野心勃勃的胡酋,视我渤海国为砧板上任他宰割的鱼肉!此等奇耻大辱,我大氏王族,岂能长久忍受?”
她的声音压得很低,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带着血泪般的恨意:“我之所以隐忍至今,一是为了在虎狼环伺下暂且保全宗庙社稷,二则是……我在等一个机会,一个能真正重创安禄山,救出我想救之人的机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