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婉瘫软下去，浑身被汗水浸透，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。她剧烈喘息着，眼神涣散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恍惚和更深的绝望。但那条扭曲感染的伤腿，此刻竟然奇迹般地愈合了大半，虽然依旧苍白无力，但至少不再流脓流血，甚至能轻微动弹。

小瑶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，牙齿打颤，看向罗峰的眼神如同看待真正的魔鬼。

罗峰站起身，将那个闪烁的仪器扔给小瑶。

“拿着。跟紧。”

命令简洁至极。他看了一眼屠宰场外愈发阴沉的天色，以及那些在更远处街角影影绰绰、似乎被仪器微弱波动吸引而来的扭曲身影，不再犹豫，选定一个方向，迈步走去。

那是仪器信号指示的方向，也是通往城西的方向。

苏婉挣扎着，用手撑地，竟然真的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。新生的腿部肌肉还虚弱不堪，剧痛也未完全消退，但至少能勉强支撑。她看着罗峰的背影，咬了咬牙，一瘸一拐地跟上。小瑶手忙脚乱地抓稳那个不断震动的仪器，惊慌地追在苏婉身后。

三人再次上路，速度却快了不少。

越往城西走，空气中的化学试剂味道就越发浓烈刺鼻，甚至盖过了血腥和腐臭。雨水中都带着一股奇怪的酸味。街道两旁的建筑破损得更加严重，许多楼房整体坍塌，像是被什么巨力碾过。丧尸的数量锐减，但偶尔出现的，无一不是极其怪异的存在。

有的肢体极度膨大畸形，有的速度快的只剩一道黑影，有的甚至体表覆盖着厚厚的、类似昆虫甲壳的角质层，啃食着同类残骸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。

它们对经过的三人视若无睹——苏婉的精神屏蔽在得到能量灌注后，似乎稳定和强韧了不少，但每一次与这些怪异丧尸“擦肩而过”，她的脸色都会苍白一分，身体微微摇晃，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。

罗峰的感知却如同精准的雷达，不断扫描、分析、规避。他能感觉到，这些怪物的进化方向更加混乱、极端，像是被某种外力强行催化、扭曲了的产物。

是血屠帮实验的泄露？还是那个“巢穴”本身的影响？

仪器上的红灯闪烁得愈发急促，呜嗡声也变得尖锐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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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过一条被瓦砾半封堵的隧道，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。

这里像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攻防战。街道上遍布着巨大的弹坑和爆炸痕迹，废弃的军车和锈蚀的铁丝网随处可见。许多建筑的外墙上有密集的枪眼和巨大的、非人力所能造成的破坏凹痕。

而更令人心悸的是，这里的丧尸……太少了。安静得可怕。

仿佛有什么无形的界限，让那些疯狂的怪物也不敢轻易踏足。

只有风雨声，和手中仪器越来越尖锐的鸣响。

最终，他们在一扇巨大的、锈迹斑斑的金属大门前停下。

门牌早已脱落，但旁边残破的墙壁上，还能依稀辨认出几个褪色的字迹：“市第三污水处理厂”。

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