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水下肚,如同久旱逢甘霖,暂时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。
他看着那空无一人的沙丘,心中充满了巨大的疑惑。
接下来的几天,这种诡异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。
每当他弹尽粮绝、陷入绝境时,总会在附近发现少量恰好出现的补给:一点水,一点食物,甚至有一次是一小盒抗生素药片,正好用于处理他因为恶劣环境而再次发炎的伤口。
有时,在他夜晚休息时,会隐约听到远处传来某种极其轻微的、不同于风声的沙沙声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,但又瞬间消失。
有时,在清晨,他会发现沙地上出现一些奇怪的、非人的足迹,但很快就会被风沙抹去。
他确定,有“东西”一直在跟着他。远远地吊着,观察着他,并在关键时刻提供恰好能让他维持生存的微量援助。
这个发现让他毛骨悚然,又困惑不已。
是敌?是友?目的何在?
他尝试过埋伏,尝试过突然冲向感觉有动静的方向,但对方极其警觉,速度飞快,每次都能提前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对方似乎对他了如指掌,甚至能大致判断出他何时会耗尽补给。这种被无形之手操控、如同实验室小白鼠般的感觉,让他极其不适。
但另一方面,如果没有这些及时的援助,他和老牧师恐怕早就变成沙漠里的干尸了。
这种矛盾的处境让他精神高度紧张。他不敢完全依赖这些来历不明的补给,依旧尽全力寻找着任何自然水源和食物(几乎不可能),同时对周围环境保持着最高级别的警惕。
左臂偶尔会对外界某个方向传来极其短暂的、微弱的排斥感或悸动,似乎与那个追踪者有关,但无法提供更多信息。
荒漠的白天酷热难耐,夜晚却冰冷刺骨。昼夜温差极大。他还遭遇了可怕的沙暴,如同黄色的巨墙般碾压而来,差点将他活埋。是那个追踪者似乎故意弄出巨大的声响,将他引向一处背风的岩壁,才侥幸逃生。
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,在荒漠这个巨大的舞台上,被一个看不见的主人操控着,艰难地向着西方移动。
“迦南之地”的坐标依旧模糊,但他能感觉到,那个神秘的追踪者,似乎在引导着他走向那个方向。
这到底是一条生路,还是一条被精心设计好的、通往另一个陷阱的道路?
他不知道。他只能走下去。
带着满腹的疑团和一丝被操纵的愤怒,他一步一步,跋涉在无垠的荒漠之中。身后的沙地上,两行脚印延伸向远方,其中一行,偶尔会突兀地出现一些非人的痕迹,又很快消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