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鞭子即将落下之际,甬道外突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:“王嬷嬷!且慢!”
一个穿着深蓝色司狱太监服饰、面色白净的小太监快步走来,对那胖婆子低语了几句。胖婆子脸色变了几变,狐疑地看了看林小满,又看了看那小太监,最终悻悻地收起凶相,对女狱卒使了个眼色:“哼!算你走运!上头有交代,暂且不动你!不过,这慎刑司的‘招待’,你可一样也少不了!”
说罢,她令人扔进来一个发霉的窝头和一碗浑浊的冷水,重新锁上门,骂骂咧咧地走了。
林小满虚脱般地靠在墙上,心中惊疑不定。是谁阻止了用刑?是赵琰暗中打点了?还是……太后的人?这短暂的喘息,是福是祸?
接下来的两天,成了林小满一生中最漫长的煎熬。虽然没有遭受酷刑,但慎刑司的“常规招待”已足以摧垮常人的意志。阴冷潮湿的囚室让她浑身关节酸痛;馊臭的食物难以下咽;夜晚老鼠的窸窣声和不知何处传来的惨叫声让她无法安眠;更可怕的是精神上的折磨,无尽的等待和未知的命运,像钝刀子割肉般消耗着她的心力。
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,回忆每一个细节,分析陷害她的链条。小德子的失踪是关键,他背后的人是谁?谁能指使一个传菜太监甘冒奇险?馅料是在哪里被调换的?是尚膳监到太极殿的路上?还是就在传菜太监手中?胡德海必然脱不了干系,但他是否亲自出手?孙贵妃又参与多深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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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反复推敲,却因信息匮乏而难有头绪。绝望之际,她摸到怀中暗藏的那枚李太妃给的旧银牌和纸条,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安心。这银牌,这“胡氏有女”的秘密,是她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。她绝不能死在这里!
第三天夜里,风雨交加,囚室更显阴森。林小满蜷缩在冰冷的草席上,昏昏沉沉。突然,牢门锁链传来极轻微的响动。她猛地惊醒,屏住呼吸,只见牢门被推开一道缝隙,一个黑影闪了进来,动作轻捷如猫。
来人同样穿着狱卒服饰,但身形瘦小,蒙着面,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。他迅速靠近林小满,将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裹和一个小瓷瓶塞到她手中,压低声音,语速极快:“吃的。药,治风寒。有人让你活下去,等着。”
说完,不等林小满反应,黑影便如来时一般,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,重新锁好门,消失在风雨声中。
一切发生得太快,如同幻觉。林小满捏着手中尚带余温的包裹和冰凉的小瓶,心中掀起惊涛骇浪!是谁?是谁在慎刑司如此森严之地,还能派人送来食物和药品?“有人让你活下去,等着”——这简短的讯息,充满了力量,也充满了谜团。
是赵琰吗?他身为亲王,插手慎刑司风险极大。是容嬷嬷?代表太后的意志?还是……那个一直送密信的神秘人?抑或是……与胡氏有关联的旧部?
她颤抖着打开油纸包,里面是几个还温热的、雪白的馒头和一小块酱肉。瓷瓶里是几粒散发着清香的药丸。在这绝望之地,这突如其来的援助,如同暗夜中的灯塔,让她濒临崩溃的精神为之一振!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!黑暗中,还有眼睛在注视着她,还有手在试图拉她一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