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紧迫,出发在即!邵明珠毫不犹豫,抓起军装和胸标,跳上吉普车,风驰电掣般冲向文工团驻地!他知道,这个时候,刘念一定在那里!
文工团的排练厅里,气氛同样凝重。歌声已经停止,姐妹们也都领到了新胸标,正在相互帮忙缝制。大家沉默着,动作细致而缓慢,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伤感和对未知的恐惧。
就在这时,“哐当”一声,排练厅的门被猛地推开!邵明珠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,手里紧紧攥着军装和胸标,目光急切地扫视着,瞬间就锁定了正在帮容音缝胸标的刘念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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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念念!”邵明珠喊了一声,声音带着急促。
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!刘念抬起头,看到丈夫满头大汗、神色匆匆的样子,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瞬间明白了什么!她扔下手中的针线,几步就冲了过去:“明珠!怎么了?是不是……要走了?”
邵明珠重重地点点头,将手里的军装和胸标塞到刘念手里,语气带着难得的窘迫和急切:“念念!快!帮我缝上!我……我不会弄这个!马上要集合了!”
刘念接过还带着丈夫体温的军装和那枚崭新的、“中国人民志愿军”字样的胸标,她的手猛地一颤!鼻子一酸,眼泪差点夺眶而出!她死死咬住嘴唇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!她知道,现在不是哭的时候!
“好!你等着!马上就好!”刘念的声音异常镇定,她拉着邵明珠走到排练厅的角落,那里有灯光。她快速坐下,从自己的针线包里找出最结实的线和针,动作麻利地穿针引线。
整个排练厅鸦雀无声!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静静地、紧张地看着角落里的刘念和邵明珠。容音、苏梨等姐妹,眼中都含着泪花,屏息凝神。
刘念的手指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微微颤抖,但她强迫自己稳下来。她将胸标在军装左胸比划好位置,然后用针尖小心翼翼地刺破军装布料,一针,一线,开始缝制。她的动作前所未有的专注和轻柔,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神圣的艺术品!每一针都扎得那么深,那么牢,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牵挂、所有的祝福、所有的力量,都缝进这枚胸标里,让它能替自己守护丈夫的平安!
邵明珠站在一旁,低头看着妻子专注的侧脸和微微颤抖的手指,看着她额前渗出的细密汗珠,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感动和愧疚。他轻声说:“念念,别急,慢慢缝,缝结实点……”
刘念没有抬头,声音低低的,却异常清晰:“嗯……一定给你缝得牢牢的……风吹不掉,雨打不湿……”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,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,砸在军装上,但她立刻用手背擦掉,继续飞针走线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排练厅里静得只能听到刘念穿针引线的细微声响,以及远处军营隐隐传来的集合哨声和车辆轰鸣声。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终于,刘念打上最后一个结,用牙齿咬断线头。她仔细检查了一遍,确认缝得牢固平整,然后,她站起身,双手捧着这件缝好了新胸标的军装,递到邵明珠面前。她的眼睛红红的,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,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:
“好了……明珠……给你……你现在是……中国人民志愿军了……”
邵明珠接过军装,低头看着左胸前那枚崭新的、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“中国人民志愿军”胸标,又抬头看着妻子强忍泪水的脸庞,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!他重重地点了点头,千言万语化作一句:“念念,等我回来!”
说完,他不再犹豫,猛地转身,大步流星地冲出了排练厅!军装在他手中,那枚崭新的胸标,仿佛燃烧着一团火!
刘念追到门口,看着丈夫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,终于忍不住,靠在门框上,失声痛哭!容音、苏梨等姐妹围上来,紧紧抱住她,无声地安慰着。
整个X军,几万官兵,都在这个夜晚,完成了同样的仪式。当他们穿上缝好新胸标的军装,挺起胸膛时,一种全新的、无比沉重的使命感油然而生!他们不再是国内战争的胜利者,他们是即将出征异国他乡、与世界最强敌军血战的志愿军战士!
雄赳赳,气昂昂,跨过鸭绿江!保和平!卫祖国!就是保家乡!
历史的巨轮,在这一刻,轰然转向!而刘念那在排练厅灯光下,一针一线缝制的身影,成为了无数志愿军家属送别亲人时,最感人、最真实的缩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