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半夜,我姥爷和王炮仗瞪着眼睛直到天亮,一秒都没敢合眼。
天刚蒙蒙亮,两人就赶紧爬起来。那老头老太太也起来了,脸色恢复了正常,还是那副干瘦木讷的样子,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我姥爷和王炮仗哪还敢多待,胡乱说了几句感谢的话,塞了块带来的盐巴当谢礼,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座小木屋。
一直跑到能看见日头的山梁上,两人才敢停下来,回头望去,那座小木屋在晨雾里若隐若现,透着说不出的诡异。
王炮仗心有余悸地说:“我的娘啊……那俩……怕不是人吧?是山里的什么老物(精怪)变的!”
我姥爷也后怕不已:“多亏咱俩守了规矩,没出声,没乱看。要不然……指不定就成了他们手里的‘零嘴儿’了。”
后来他们把这事跟老跑山的说起,有经验的人告诉他们,那估计是遇上了“宅仙”,有的是狐,有的是獾,年头久了,占了无主的空屋,幻化人形。它们一般不主动害命,但你要是坏了它们的规矩,惊扰了它们,或者看出了它们的本相,那可就不好说了。
自那以后,“借宿”的规矩就更严了:荒山野岭,来历不明的屋子,能不住尽量不住。真要借宿,进屋得先看主家有没有影子,说话办事得客客气气,主人叮嘱的话必须牢记,晚上听到任何动静,都得装聋作哑。
这大山老林里,有些“主人”,是你惹不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