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咕咚…”二娃(炎上)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声响,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,视野里是凹凸不平、湿漉漉的岩洞顶。他动了动,浑身像是被一万只蚂蚁啃过,又酸又麻又痛,尤其是右半边身子,简直像刚出炉的烤红薯。
“嘶…我…我这是让雷劈了还是让云队那个黑心充电宝给吸干了?”他声音嘶哑,带着电音后遗症般的颤抖,挣扎着想坐起来。
“别乱动!”三娃(稼穑)那张沾着泥点的备用眼镜立刻凑了过来,手里拿着个便携扫描仪,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。“表层神经中度灼伤,肌群轻微溶解,脑电波显示异常活跃伴短期记忆紊乱——通俗点说,你差点把自己电成焦炭味的人形避雷针,现在脑子可能还处于‘蹦迪’状态,建议保持安静,减少噪音输出。”
“噪音?”二娃不满地嘟囔,一扭头,看见自己金光闪闪的青铜左臂——嗯,依旧闪亮,就是表面云雷纹路附近多了几道焦黑的擦痕。“靠!我的限量版皮肤!”他心疼地摸了摸,随即目光被洞内奇异的景象吸引。
温暖跳跃的篝火驱散了地下深处的阴寒。火光跳跃在慕容艳沉睡的侧脸上,她斜靠在石龛里,脸色依旧苍白,但呼吸平稳,怀中那枚巨卵散发着纯净柔和的光芒,传递出安稳平和的脉动,像个吃饱喝足酣睡的婴儿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五娃(润下),她跪坐在水洼边,动作行云流水,正用一把造型古朴的小银勺,从一个同样古朴的紫砂茶叶罐里,小心翼翼地舀出翠绿如碧玉的茶叶,投入手中那尊散发着温润玉光的供春壶中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幽高远、带着空山新雨般灵气的茶香,让人心旷神怡。
“润下…你…你在干嘛?”二娃看得有点懵,“开茶话会?云队胳膊都冒烟了,艳姐还躺着呢,咱这…合适吗?”他试图表达严肃,但配上他那张焦黑的脸和炸毛的头发,效果十分滑稽。
秦老爷子正宝贝似的抱着他那失而复得的供春壶(壶在五娃手里,他抱着的是五娃带来的茶叶罐),闻言立刻瞪眼:“小兔崽子懂什么!这叫‘涤尘静心,蕴养神魂’!供春真迹配明前雾里青,用这千年古洞的清泉烹煮,简直是暴殄天…呸!是千载难逢的机缘!能喝上一口,艳丫头和小金蛋恢复都能快三分!”
“就是就是!”大娃(曲直)头顶的小藤蔓欢快地晃着,他正笨拙地用藤蔓卷着一块湿布,想给二娃擦擦脸,“润下姐姐煮的茶可香了!比俺在山上喝的露水还甜!云队也说用这水洗胳膊可舒服了!”他指了指旁边。
二娃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差点又抽过去。
只见云霄(云队)坐在稍远一点相对干燥的地方,那条敞开的、内部零件一片焦黑狼藉的机械右臂,正伸在那个脸盆大小的清澈水洼上方!他用那只完好的机械左手,正拿着一个破陶罐(被三娃用消毒喷雾喷了至少十遍),舀起清凉的泉水,小心翼翼地冲洗着机械臂内部的焦糊污迹!
水流冲刷过扭曲变形的钛钨合金传动轴、熔毁的超导能量导管、以及焦炭状的冷却模块残骸,发出轻微的“滋滋”声,腾起丝丝白气。
“云队!你…你用这千年古泉…洗…洗机械臂?!”二娃感觉自己刚清醒一点的脑子又要炸了,“暴殄天物啊!这水泡茶多好!洗你这铁疙瘩…这不等于用茅台洗车吗?!三娃!管管他!这违反《文物保护法》还是《机械维护手册》来着?”
三娃推了推眼镜,电子分析仪对准水洼和水流,屏幕数据滚动:“水质弱碱性,富含矿物质,对金属腐蚀性低于标准工业清洗液0.73%。物理降温效果显着,核心处理器温度已下降42.1%。方案符合《极端环境应急维护准则》…虽然从文化价值角度考量,存在一定争议。”他最后补了一句,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心。
“听见没!符合准则!”二娃立刻抓住话柄,对着云霄嚷嚷,“云队,你这属于高端SPA啊!这泉水收费吗?回头从你工资里扣?”
云霄覆盖着金属面甲的脸转向二娃,义眼蓝光平静地闪烁了一下,冰冷的电子音毫无波澜:“维护成本,计入团队损耗。你因公负伤产生的医疗及…发型护理费用,亦可申请报销。” 他特意在“发型护理”上加了重音。
“噗…”正在整理临时茶台的秦晓忍不住笑出声。
二娃被噎得翻了个白眼,刚想反驳,五娃那边传来动静。
水已在陶罐中沸腾,发出细密的“咕嘟”声。五娃凝神静气,素手提起陶罐,手腕轻抬,一道滚烫的水线如同银龙,高高冲入温热的供春壶中!
“滋啦——”
滚水激荡茶叶的刹那,一股难以言喻的、清幽中带着清冽兰韵、鲜爽里透着山野甘甜的茶香,如同被封印的精灵骤然释放,轰然炸开!这香气远比干茶时浓郁百倍,瞬间充盈了整个岩洞,连洞顶滴落的水珠似乎都带上了灵气。更神奇的是,那小小的供春壶仿佛被彻底激活!温润的壶身爆发出柔和的玉光,壶嘴处袅袅升腾的水汽,竟隐隐凝聚成一片微缩的、云雾缭绕的青山虚影,在火光映照下如梦似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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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茶魂显化!神乎其技!神乎其技啊!”秦老爷子激动得胡子乱颤,差点当场跪了。
所有人都被这奇景和醉人的茶香震撼,连昏迷中的慕容艳,在睡梦中都轻轻咂了咂嘴,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满足的弧度。她怀中的巨卵光芒也似乎更柔和、更明亮了一分。
五娃盖上壶盖,玉光和茶香在壶中交融酝酿。片刻后,她素手执壶,将淡绿清亮、宛如初春湖水的茶汤,缓缓倾倒入几个小小的紫砂品茗杯中。
“请。”五娃的声音如同清泉流淌。
秦老爷子双手颤抖地捧起杯子,如同捧着稀世珍宝,深深嗅了一口,满脸陶醉,闭目小口啜饮,仿佛灵魂都得到了洗涤。
秦晓和大娃也学着样子,小心翼翼地品尝,眼睛瞬间瞪圆:“哇!好香!一点都不涩!还有回甘!”
二娃早就被那香气勾得馋虫大动,也顾不上吐槽云霄了,端起自己那杯,吹了吹,就“咕咚”一大口,烫得他龇牙咧嘴:“嘶…哈!爽!透心凉,心飞扬!比冰镇可乐还带劲!”他咂摸着嘴,眼珠又转向云霄,“喂,云队,真不来点?你这铁胃能消化不?要不…我给你那机械臂喷点当香水?保证回头率百分百!”
云霄的义眼蓝光扫过那清亮的茶汤:“味觉传感器可模拟基础味觉。液体摄入系统未开放此权限。” 他的目光却落在慕容艳身上。
五娃心领神会,端起一杯温热的茶汤,走到石龛边。她小心地托起慕容艳的下巴,用指尖蘸取少许清亮的茶汤,轻柔地涂抹在她略显干涸的唇瓣上。
昏迷中的慕容艳似乎感受到了唇上的清凉甘甜,无意识地伸出舌尖,轻轻舔舐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