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莉看着他眉宇间化不开的疲惫,心疼地伸手帮他轻轻按摩着太阳穴:“车间那边……还是不顺利?”
“嗯,遇到点坎儿。新技术转化,总归是要交学费的。”陈遇闭着眼,感受着妻子指尖温柔的力度,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,“就是苦了虎子和孙宇他们,没日没夜地泡在车间里。”
“大家都一样,都是为了这个家,为了‘旭遇’。”林莉轻声说,“你也别太逼自己。我看希希今天画了幅画,说要送给爸爸。”
她起身从茶几上拿起一幅画。画上,爸爸拿着一根闪闪发光的钓竿,站在一座高高的山上,山下是波涛汹涌的大海,海里有一条巨大无比的鱼,而爸爸的身后,是温暖的房子,妈妈和希希、安安在门口向他挥手。画的上面,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:“爸爸加油,我们等你回家。”
陈遇看着这幅充满童稚和爱意的画,眼眶瞬间就湿润了。他接过画,小心翼翼地抚平,仿佛捧着稀世珍宝。
“这孩子……”他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“他知道爸爸在打一场很重要的‘仗’。”林莉靠在他肩上,“我们都相信你。”
正说着,希希的房门轻轻打开一条缝,小家伙揉着眼睛探出头来:“爸爸,你回来了?”
“吵醒你了?”陈遇连忙招手让他过来。
希希跑过来,爬到沙发上,挤在爸爸妈妈中间,小声说:“没有,我听到爸爸的声音了。爸爸,你是不是不开心?我给你讲个笑话吧!是我们班牛牛说的……”
希希奶声奶气地讲着一个并不算好笑,甚至有点逻辑不通的儿童笑话,但陈遇和林莉都认真地听着,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。这一刻,所有的疲惫和压力,仿佛都被这温馨的亲情融化了。
与此同时,培训基地里,程老爷子和秦老爷子也在用他们的方式,为队员们进行着心理和意志的“淬火”。
琵琶湖的第四名,像一把双刃剑。它证明了战队的实力和韧性,但也让一部分队员,尤其是年轻气盛的孙小海等人,产生了一种“我们已经很强了,只是运气不好”的错觉,训练中偶尔会流露出松懈和浮躁。
程老爷子没有直接批评。他将队员们带到基地后面的小河边,这里水流相对平缓,水底情况复杂。
“今天,咱们玩个游戏。”程老爷子指着河面,“两人一组,一人蒙上眼睛,由另一人用语言指挥,将拟饵抛到指定的那片水草区后面,要求落点精准,不能挂草。轮流来。”
队员们觉得新奇,纷纷组队尝试。然而,一旦失去视觉,仅凭队友的语言描述,想要在流动的水体中完成精准抛投,难度超乎想象。不是用力过猛砸进对面草丛,就是力道不足落在水草前,更有甚者,连基本的方向都控制不好,拟饵不知飞向了何处。现场一片手忙脚乱,笑料百出。
轮到李默指挥蒙眼的赵猛时,李默的语言简洁而精准:“后退半步,左偏十五度,竿尖抬高三指,用七分力,手腕发力,送——”
赵猛依言而行,拟饵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,“噗”一声轻响,几乎分毫不差地落在了指定区域后方!
“漂亮!”众人忍不住喝彩。
几轮下来,队员们渐渐品出了滋味。
程老爷子这才缓缓开口:“都体验到了?没了眼睛,光靠耳朵听,是不是觉得手里的竿子不听使唤了?平时觉得自己抛投挺准,那是因为你们的眼睛给了你们太多的依赖和修正机会。”
他目光扫过若有所思的队员们:“钓鱼,乃至做人,很多时候就像这蒙眼抛投。你们现在取得了一点成绩,就像暂时拥有了明亮的视力。但谁能保证,在未来的赛场上,不会遇到‘蒙眼’的时刻?可能是突变的天气,可能是刁钻的对手,可能是自身状态的起伏,也可能是……来自外界的干扰和压力。”
“到那时候,你们靠什么?”程老爷子的声音陡然提高,“靠的就是平日里千锤百炼形成的肌肉记忆!靠的就是对竿性、对水情、对鱼情的深刻理解!靠的就是队友之间绝对的信任和默契!靠的就是这颗无论顺境逆境都能沉得下来的心!”
“觉得拿了第四名就了不起了?就可以放松了?”程老爷子冷哼一声,“差的远呢!真正的强者,不是看他顺风时能跑多快,而是看他逆风时能扛多久,看他‘蒙眼’时,手里的线还能不能指哪打哪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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