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强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，累得气喘吁吁，但鼻子却一直没闲着。忽然，他停下脚步，指着旁边一丛形状奇特的、开着淡紫色小花的藤蔓植物，低呼道：“等等！山猫，你看这个！”

山猫和土狼凑过来，那藤蔓看起来并无特别。

赵强却显得有些兴奋，他小心地避开藤蔓上的尖刺，指着其中几片叶子上几乎微不可查的刮擦痕迹，以及地上一点几乎被落叶掩盖的、不同于周围土壤的细微粉末，说道：“这玩意儿叫‘鬼绞藤’，边境特有，汁液粘性很强，带着一股特殊的腥气。你看这叶子上的刮痕，很新，像是有人匆忙经过时刮到的！还有这粉末……俺闻着，有点像……有点像俺那‘超级无敌迷雾驱散加强版臭气弹’里用来稳定成分的基料！虽然很少，但俺不会认错！”

山猫和土狼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。他们这些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士，在追踪方面主要依靠观察足迹、折断的树枝、遗留物等传统手段，像赵强这样依靠对植物和气味如此细微的辨别能力，实在是闻所未闻。

“教授，你确定？”山猫确认道。

“八成把握！”赵强用力点头，“那‘夜枭’或者他的同伙，肯定从这附近走过，而且可能沾上了鬼绞藤的汁液，或者……他不小心蹭到了俺之前那颗臭气弹的残留物！这味儿，隔着老远俺都能把他揪出来！”

山猫不再犹豫，立刻通过耳麦向雷公汇报了这一发现。

雷公那边似乎也遇到了麻烦，通讯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枪声和爆炸声，他语速极快：“收到！我们这边遭遇了顽强抵抗，对方火力很猛，像是要拼命！你们那边可能是真正的‘夜枭’或者重要人物！小心跟进，我们解决这边就去支援你们！”

“明白！”山猫结束通话，对赵强和土狼打了个手势，“跟紧，注意安全！教授，靠你了！”

赵强顿时感觉责任重大，他挺了挺不算结实的胸膛，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分辨着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、混合了线香、血腥、鬼绞藤腥气以及他特制臭气弹基料的复杂味道，如同一个真正的人形猎犬，指引着方向。

三人沿着痕迹追踪了大约十几分钟，前方的植被逐渐稀疏，出现了一条隐藏在密林中的、几乎干涸的河床。河床对岸，是一个黑黢黢的山洞入口，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了大半，若非仔细查看，极难发现。

“味道……进洞了！”赵强压低声音，指着山洞，脸上带着确定。

山猫和土狼立刻在河床这边找好隐蔽点，仔细观察洞口的情况。洞口周围的泥土有新鲜的踩踏痕迹，藤蔓也有被强行拨开的迹象。

“看来是这里了。”山猫眼神锐利，“土狼，你留在外面警戒，建立狙击点，监视洞口和周边。我和教授进去。”

“啥？进……进洞？”赵强一听，脸都绿了，“山猫兄弟，这……这洞里乌漆嘛黑的，谁知道里面有啥玩意儿？万一有蝙蝠、毒蛇，或者……或者那‘夜枭’在里面设了更厉害的陷阱咋办？要不……俺在外面给你们提供远程气味指导？”

山猫看着赵强那怂中带勇、勇里透怂的样子，忍不住想笑，但还是板着脸低声道：“教授，现在可不是打退堂鼓的时候。里面情况不明，需要你的鼻子第一时间分辨危险。放心，我跟在你后面，有危险我先上。”

赵强苦着脸，看了看幽深的洞口，又看了看山猫手中那黑洞洞的枪口，咬了咬牙：“行……行吧！俺豁出去了！为了遇哥，为了安安，为了俺那还没捂热乎的‘特殊贡献奖’……俺跟你进！”他说着，又开始在他的百宝箱背包里翻找起来，嘴里念叨着，“等等，让俺找个‘照明兼驱虫还带点警示功能’的宝贝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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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快，他掏出了几个像是大号荧光棒的东西，但材质看起来有点奇怪，像是某种晒干的植物茎秆填充了发光粉末和药剂。“给，山猫，拿着这个！俺的‘夜光驱虫警示棒’，掰亮了不仅能照明，散发的气味还能驱赶大部分毒虫，要是遇到危险，用力摔在地上，还能爆开产生强光和刺鼻烟雾，争取时间！”

山猫接过这造型奇特的“荧光棒”，入手沉甸甸的，带着一股草木清香，他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，但还是依言掰亮。柔和而稳定的冷白光瞬间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，果然，周围嗡嗡作响的蚊虫似乎都避开了些。

“好东西啊，教授！”山猫忍不住赞了一句。

赵强顿时又得意起来：“那是！也不看是谁做的！走吧，俺打头阵……呃，还是你在前面吧，俺跟着，负责闻味儿！”

两人一前一后，小心翼翼地拨开洞口的藤蔓，潜入了黑暗的山洞之中。土狼则在外围迅速找到了一个理想的狙击点，架好步枪，警惕地监视着四周。

……

与此同时，滨城，联合保卫中心。

气氛同样凝重。高寒坐镇指挥，面前的屏幕上分割显示着边境传回的实时动态（信号时断时续）、滨城各要道的监控画面、以及针对董晓娟及其社会关系网的深入调查数据流。

陈遇站在高寒身边，虽然面色沉静，但紧抿的嘴唇和眼底深处那抹尚未完全散去的冰冷怒意，显示他内心的波澜并未平息。女儿遇袭，这彻底点燃了他作为父亲的逆鳞之怒。

“高组，省城那边对董晓娟的审讯有突破了吗？”陈遇的声音低沉。

高寒盯着屏幕，头也不回地回答：“心理攻势和技术侦查双管齐下，她的心理防线正在崩溃。刚刚撂了一个重要信息——她承认，在胡明轩的指示下，不仅泄露政策信息，还利用职务之便，偷偷复制过毛旭同志存储在云端（经过脱密处理）的部分关于东南亚经贸考察团的初步接触备忘录，并通过加密方式传递了出去。备忘录里，提到了考察团可能接触的几家当地企业背景，其中一家，经过我们核实，与缅北那个武装势力控制的矿业公司有关联。”

“果然是他们内外勾结！”王小虎在一旁气得牙痒痒，“这是提前摸底，为境外行动铺路啊！毛蛋也是，这种备忘录怎么能放云端？就算脱密了也不行啊！”

张伟推了推眼镜，冷静地分析：“毛总的云端账户安全等级不低，对方应该是通过董晓娟这个内部跳板，结合了社会工程学攻击和特定的漏洞利用才得手的。这也说明，‘渔夫’网络在省城的渗透，比我们想象的更专业。”

杨振军沉声道：“已经加强对毛旭同志及其家人的安全保护。另外，对董晓娟那个远房表弟的抓捕很顺利，他交代是受一个陌生人的高价雇佣，去注册公司和购买指定物品，具体用途一概不知，联系方式也是单次的。对方很谨慎。”

“滨城这边，那个假快递员呢？”陈遇更关心直接威胁到女儿的人。

“抓住了。”高寒语气冰冷，“‘利剑’队员在他准备转移的安全屋将其擒获。初步审讯，他是个受过简单训练的境外情报组织外围人员，负责执行具体投送任务，上线联系方式同样是单线，只知道代号‘信鸽’。但他交代，在接到这个任务前，曾无意中听到‘信鸽’与上级通讯时，提到过‘声东击西’，‘老厂区’，‘废旧仓库’等关键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