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前,他在教学楼的墙上发现个小洞,洞里塞着卷胶卷,是洗过的。
阿Ken把胶卷取出来,对着光看,里面的影像模模糊糊的,像是三个小孩在操场玩,一个追一个,笑得很开心,背景里的教学楼崭新,墙上的标语还没褪色。
他把这卷胶卷和自己拍的一起送去冲洗。
三天后,他去取照片时,冲洗店的老板脸色发白,说“这卷胶很邪门”。
阿Ken的照片里,每张都有三个模糊的小影子,有时在走廊里跑,有时在教室门口站着,最清楚的一张,是秋千上的影子,穿着蓝校服,低着头。
而那卷从洞里找到的胶卷,洗出来的照片里,三个小孩站在化粪池边,对着镜头笑,其中一个女孩光着脚,手里拿着只红皮鞋。
照片的最后一张,是片漆黑,只有三个白圈,像三只眼睛正在通过照片看外面。
阿Ken把照片收起来,没发表,也没外传。
他后来又去了达德学校一次,把那卷胶卷的照片烧在操场中央,灰烬被风吹起来,像群蝴蝶,围着秋千转了三圈,才慢慢散开。
2024年冬天,元朗下了场罕见的雪。达德学校的红砖墙顶着层白霜,榕树的叶子上结着冰,阳光照过来,亮晶晶的。
林伯的儿子踩着雪去学校门口放苹果,发现铁门没锁,虚掩着。他推开门走进去,操场的雪地上有串脚印,小小的,像小孩的赤脚踩出来的,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教学楼,脚印旁边还有串更小的,像是有人在蹦蹦跳跳。
二楼东头的教室门也开着。他走进去,看见黑板上的算术题被擦干净了,取而代之的是幅画,用红粉笔和白粉笔涂的,画着三个小孩手拉手,站在太阳底下,旁边写着“我们回家啦”。
墙角的红皮鞋不见了。他四处看了看,发现鞋被摆在了窗台上,鞋里塞满了榕树的叶子,绿油油的,像刚摘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