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 年崇圣寺三塔搞大修缮,文物修复队从省里调了不少人,其中有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叫林默。
他刚从大学毕业没两年,满脑子都是 “修复文物超酷” 的想法。队里分工时,他主动申请负责千寻塔西侧的砖缝修补。那片区域年代最久,砖缝里的老灰浆全风化了,得用特制材料一点点填,活儿又细又累,没人愿意干,就他跑得特积极。
刚开始那半个月,林默天天跟打了鸡血似的,早上七点就扛着工具上塔,晚上经常待到后半夜。
队友们劝他:“小林,别这么拼,工期还长着呢,熬坏了身体不值当。” 他总摆摆手:“没事,我年轻扛造,早点补完,塔也能早点‘舒服’点。” 话是这么说,其实他是想多琢磨琢磨塔身的纹路。那些砖石上的刻痕、砖缝里的碎瓷片,在他眼里都是 “老塔留下的暗号”。
那会儿队里租的是附近村民的院子当宿舍,离三塔也就十分钟路程。林默加班晚了,就懒得回去,直接在塔下搭个折叠床,裹着厚外套对付一晚。
有天晚上,他补到西侧第三层的砖缝,梯子搭得老高,手里的抹子刚沾了灰浆,突然觉得后颈一凉,像是有人对着他脖子轻轻吹了口气,还带着点淡淡的檀香,不像庙里香烛的味道,倒像姑娘们用的香膏。
林默心里 “咯噔” 一下,手里的抹子差点掉下去,赶紧扶住梯子回头看。塔下空荡荡的,只有他带来的那盏临时照明灯,在地上投出个昏黄的圈,连只野猫都没有。
“谁啊?” 林默喊了一声,声音在夜里显得特脆,没等回声散完,就听见头顶传来 “窸窸窣窣” 的动静,像是有人踩着瓦片在走,又轻又慢。
林默抬头的瞬间,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。
千寻塔的塔顶,也就是原来塔刹的位置,站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。她头发很长垂到肩膀,月光刚好照在她身上,裙子泛着层柔和的光。
女人就那么站着,低头往下看,眼神好像落在他身上,又好像在看塔身,林默甚至能看清她手里捧着个东西,是盏小巧的琉璃灯,灯芯没火苗,却有暖黄色的光往外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