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?!”她挣扎着要起身,却被按住。
“别乱动,你的魔息消耗过度。”
香石抿了抿唇,目光扫向四周:“离歌呢?我要见他。”
明灯沉默一瞬:“隔壁,医师在给他疗伤。”
她松了口气,可又紧张起来:“他……不会有事吧?”
明灯凝视着她:“香石,你当真如此在意他?”
香石一愣,脸颊微红,却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:“是!”
明灯将茶杯递给她。
香石接过,指尖发抖:“哥……你是不是……不同意?”
明灯望着她,忽然轻笑。
“我若不同意,就不会让你背他进城。”
香石猛地抬头:“你……你看见了?!”
明灯没有回答,站起身走向窗边。
“香石。”他开口,“离歌的力量……他很危险。”
香石握紧茶杯:“我知道。”
“若有一日,他失控……”
“我会拉住他。”她打断道,“就像今天,他保护我一样。”
明灯回头,异色双瞳中闪过一丝复杂。最终,他点头。“好。”
只此一字,再无多言。
可香石知道——他默许了。
治疗完的离歌躺在另一个医房内,进入了一个黑暗的空间。
不,不是黑暗。
离歌站在一片混沌的虚无之中,脚下没有大地,头顶没有天空,只有灰色雾霭流动。这里没有光,也没有黑暗,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“无”。
“这是……哪里?”
他低头,发现自己的身躯是半透明的。
远处,漂浮着无数破碎的星辰残骸,它们被撕裂,裂口处闪烁着暗紫色流光。有些碎片仍在崩解,化作尘埃,被时空裂缝卷走。
离歌感到恐惧——这是虚空幻境的深处。
他迈步向前,脚下仿佛踩在无形阶梯上。雾霭微微波动,像是畏惧他的存在。
突然,他的脚步一顿。
前方,三具巨大的骷髅神将伫立在虚空中,它们身披破碎战甲,手握缠绕锁链的巨斧,眼窝里燃烧着幽蓝火焰。它们守护着中央的光源——一团柔和的光晕。
那光晕悬浮在虚无之中,纯净温暖。离歌不由自主地靠近,感到亲切。
“那是……什么?”
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光晕的瞬间,一道虚幻的身影浮现。
那是一位美丽的少女,身着素白长裙,银发如瀑,肌肤莹润,眉目如画,带着圣洁。她的眼眸盛满星河,温柔深邃,此刻却盈满泪水。
她轻轻伸手,指尖触碰光晕,泪水滑落。
“我的孩子……”
她的声音空灵哀伤。
离歌的心脏一颤。
“她……在哭?那是她的孩子?”
他向前迈步,脚下却踩空,坠入更深的虚无。
他再抬头时,少女的目光转向了他。
四目相对,离歌如遭雷击——她的眼中盛满慈爱和温柔。
“孩子……终于来了。”她的声音从极远的地方传来,印在他的灵魂深处。
离歌张了张口,发不出声音。
少女微笑,泪水却落得更凶。
“别怕……我一直……在等你。”她的身影开始模糊。
离歌慌乱地伸手,可指尖穿过了她的虚影。
“不……别走!”他猛地惊醒。
【现实·石城医馆】
“离歌?!”
香石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。
他大口喘息,冷汗浸透衣衫。香石跪坐在床边,紫瞳中满是担忧,手指攥着他的手腕。
“你做噩梦了?”她问。
离歌怔怔地望着她,脑海中仍是那少女含泪的双眸。“她是谁……?”
他低头看向掌心,仿佛还能感受到光晕的温度。
离歌心道:“为什么……我会觉得……她那么熟悉?”他又昏睡过去。
又几个时辰过去。
明灯推门而入时,香石正趴在离歌床边打瞌睡,发丝散落在被褥上。听见动静,她抬头,魔角差点撞到离歌的下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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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石揉眼睛,你怎么来了?
明灯没答话,异色双瞳扫过离歌的脸色,突然并指按在他眉心。一缕紫芒流窜,离歌后背的伤口愈合,连疤痕都没留下。
天亮他还有决赛。明灯收手转身,别耽误正事。
香石瞪大眼睛:你什么时候会治愈术了?舅舅明明说魔族——
偷学的。明灯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,又在门槛处顿了顿,对了,母亲让我转告你...他侧首,唇角勾起戏谑,私定终身前,记得带回家给她瞧瞧。还有,好好看看你带回来那些恶魔的战利品,有不少好东西。
门被摔上,香石脸上泛起红光。离歌醒来,怔怔望着门口:...你哥是不是误会了什么?
笨、笨蛋!香石抓起枕头砸向他,还不是因为你昏过去的时候抓着我的手不放!全城的人都看见了!
离歌接住枕头,发现掌心残留着指甲痕——分明是被人用力握过的痕迹。他耳尖一热,转移话题:...我有感觉,感觉你在背我,你带我回来的?
不然呢?香石坐回床边,难道让你被沃玛教的余孽捡走炖汤吗?她声音变小,...你后背的伤,看着好疼...
窗外,黎明曙光透过窗帘,洒在少女低垂的睫毛上。离歌伸出手,指尖拂过她耳朵的根部——魔族最敏感的部位。
香石浑身一颤,抬起头,与离歌目光交汇。离歌轻声问道:“你受的伤还疼吗,还背了我这么远?”
香石脸颊泛红,结巴回答:“早、早就不疼了!”她本能地后退。离歌却握住她的手腕,掌心包裹住她的指尖。
离歌皱眉,回忆道:“我昏过去的时候,好像听见你说……我想要,你就给我?”他的声音低沉,“要给我什么呢?”
香石表情凝固,瞪大眼睛,满脸惊愕。过了一会儿,她才回过神来,“离!歌!”少女的尖叫声惊得窗外夜鸦飞走。
“那是昏厥前的事了!你居然现在才问?!”香石声音中充满愤怒。
离歌往后一仰,茫然:我昏迷时隐约听见...
啊啊啊不许说!香石扑上来捂他的嘴,我那时候以为你要死了才——
话音戛然而止。因为她发现,两人的鼻尖相距不过寸余。离歌的呼吸拂过她掌心。
香石。离歌开口,唇瓣摩挲着她掌心,我现在问...晚了吗?
少女的耳朵冒出青烟。她缩回手,却被他搂住腰肢。离歌低头看着她红透的耳尖,笑了:原来魔族害羞的时候,耳朵会冒烟?
才不是!这是魔息紊乱!香石挣扎,放开我!你要去准备比武了!
离歌却收紧了手臂:你还没回答我。
香石:回答什么啊!
离歌:要给我什么?
香石咬在他肩膀上,尖尖的犬齿刺破衣料。离歌吃痛却不松手,贴着她耳边低声道:你不告诉我,我怎么安心比赛?
嗯?!香石僵住,你...你到底当时听到了没有?
听到了后半句。离歌直视香石,说什么我要,就给我”。
香石安静下来,盯着离歌的眼睛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当时...你在亲我肩膀和我的这里...她指着自己被他吻过的脖颈,我问你,你是不是想要,想要,我今天就给你。
晨光照亮香石。
离歌忽然明白了。对啊,我就是问这个,你要给我什么啊?
香石望着满脸懵懂的少年,突然笑出声:你自己去想...现在先穿好衣服,要去比武了!
所以你到底要给我什么?
离歌第五次问出这句话时,香石正在给他系比武护腕。少女手指一抽,活结变成了死结。
疼疼疼!离歌倒吸冷气,手腕要断了!
断了才好!香石拽着皮带,省得你整天问些蠢问题!
窗外的晨光照在离歌的黑发上。他歪着头,脸上写满无辜:可你明明说要给我...
啊啊啊快闭嘴!香石抄起药枕往他脸上按,我那是以为你要死了!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懂不懂!
离歌被闷在药枕里:可我是武士...
武士也会死!香石松开枕头,发现离歌嘴角沾了片安神草叶子。她伸手去摘,指尖在碰到他唇瓣时缩回。
离歌舔掉草叶,眼睛一亮:是不是蜜饯?你之前说要做蓝萼梅蜜饯给我吃...
是毒药!香石气得魔角发烫,砒霜拌鹤顶红,专治你这种榆木脑袋!
她转身要走,却被离歌拽住衣袖。青年武士不知何时下了床,高大的身影把她笼在墙角。
香石。离歌突然严肃,我昏迷时看见...
看见什么?少女警惕地竖起耳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