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稷抬起头,看到他最信赖的、身着暗金祭司袍的大祭司——苍骨,正静静地站在那里,仿佛早已等候多时。苍骨祭司的脸上布满皱纹,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人心,此刻正带着一丝了然与担忧,注视着他年轻的王。
“您的心,乱了。” 苍骨的声音如同古井无波。
云稷停下脚步,靠在冰冷的石壁上,有些疲惫地闭上眼:“大祭司,我……我还能怎么做?她……” 他声音沙哑,充满了痛苦与不甘。
苍骨缓缓走近,低声道:“殿下对那位人族女子的执念,老臣看在眼里。她的确特殊,其背后的天尊势力,以及她那位夫君……那位身负雷霆本源之力的年轻神只,都非易与之辈。若正面冲突,即便殿下神武,胜负亦在未知之数。”
云稷猛地睁开眼,眼中闪过一丝厉色:“难道就让我眼睁睁看着?我做不到!”
“老臣并非此意。” 苍骨祭司浑浊的眼中掠过一丝幽光,“殿下可还记得,几十年前,先王怒蹄陛下,以无上神力封印于寺庙最深处的……那个‘东西’?”
云稷瞳孔微微一缩:“你是说……那个来自暗之深渊、几乎不受法力伤害的‘虚无之影’?”
“正是它。” 苍骨祭司声音压得更低,“根据我族王族秘典记载,我牛族王族血脉中传承的‘混沌祖血’,拥有极强的包容与吞噬特性。若能以特殊仪式,引导王族血脉与那‘虚无之影’融合……或许,能诞生出一种超越现有认知、凌驾于法力伤害之上的全新力量!到那时,区区雷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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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稷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!
一股混合着恐惧与极致诱惑的战栗感传遍全身。
“我与那种连父王都只能封印无法消灭的暗之恶魔融合?”
这无疑是疯狂而危险的!
“秘典中也明确记载,这种融合仪式成功率极低,稍有不慎,不是被恶魔夺舍,就是神魂俱灭!而且,谁也无法预料融合后的存在,究竟是王子裂蹄,还是一个新的、更恐怖的怪物!”
“但……”一想到恩琪那决绝的眼神,一想到惊蛰那顽强的身影,一股破釜沉舟的偏执瞬间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!
“融合……” 云稷喃喃自语,眼中逐渐燃起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火焰,“对!唯有获得超越一切的力量,才能打破所有枷锁!才能让她……不得不看着我!”
然而,他旋即想到另一个关键问题,眉头紧锁:“但仪式凶险万分,谁也无法保证结果……”
苍骨祭司似乎早已料到他的顾虑,缓缓道:“殿下,正因仪式凶险,才更需要一个‘锚点’。一个能让您在混沌与黑暗之中,保持一丝自我意识的‘锚点’。按照古老仪轨,若有至诚至爱之人,自愿于仪式核心处,以自身气息与祈愿为引,或可大大增加殿下保持本心、成功融合的几率。”
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云稷:“殿下既然认定那位恩琪姑娘是此生挚爱,何不让她……亲眼见证您为她所做的一切?让她明白,您这份爱,足以让您甘愿冒神魂俱灭之险,化身成魔!这份决绝,这份因她而起的疯狂,难道还不足以撼动她分毫吗?”
云稷愣住了。“让恩琪……亲眼见证他融合恶魔?让她看着自己可能变成怪物,也可能就此消亡?这无疑是残酷的,但……”
大祭司的话,如同魔鬼的低语,击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那份想要证明自己的执念。
他要让她明白!他要让她亲眼看着!他云稷对她的爱,可以疯狂到什么地步!可以做到什么程度!这一切的源头,都是因为她!
“让她明白……都是源于对她的爱……” 云稷低声重复着,眼中的疯狂渐渐化为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。他想象着恩琪看到他为了获得力量、为了她不惜与恶魔融合时,那震惊、或许还有一丝动容的眼神……这扭曲的期待,让他下定了决心。
“好!” 云稷猛地站直身体,脸上恢复了王者的决断,甚至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奇异光彩,“就按大祭司说的办!准备融合仪式!同时……去请夫人过来。告诉她,我要让她看一场……关乎我性命,也关乎她未来的‘戏’。”
他要赌上一切,用最极端、最危险的方式,向恩琪献上他这份扭曲却无比炽烈的爱。无论结果是新生,还是毁灭,他都要让她成为唯一的见证者。
一场以爱为名,实则走向未知深渊的疯狂仪式,即将在这古老的牛魔寺庙深处,拉开血腥的帷幕。
当那名被指派来“请”恩琪的侍女,战战兢兢地、用尽可能简单的语言解释清楚所谓的“融合仪式”意味着什么——那是以王族血脉为引,沟通被先王封印的暗之恶魔,试图融为一体,获得超越法力伤害的恐怖力量,其过程凶险万分,九死一生,失败则魂飞魄散,成功亦可能性情大变——时,恩琪原本死寂的眼眸中,终于掀起了剧烈的波澜。
她终于明白了。
明白了云稷之前所有的偏执、疯狂、乃至用无辜者性命胁迫她的行为背后,那扭曲却无比炽热的源头——都是为了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