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德拉姆感到一阵头痛，这种用数据和模型包装起来的诡辩，比直截了当的胡闹更难对付。“符合规范？你们的规范就是无限放大好处，极力缩小风险？把一场可能发生的灾难，轻描淡写为‘年均2.3次的轻微损坏’？”

“院长，”皮德立刻回应，语速平稳，“风险量化本身，就是为了进行理性决策。您认为‘轻微损坏’不足以反映潜在危害，那么请问，您如何量化‘秩序被打破’所带来的‘损失’？这种损失，是否又高于报告中列举的‘潜在收益’？如果您无法提供可量化的对比基准，那么基于现有数据的分析，在逻辑上就是最优的决策依据。”

皮德的话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，直接切入洛德拉姆依赖的“秩序感”本身。院长赖以维持权威的根基——规则和秩序，在皮德这里被要求用数字来衡量，这本身就是一种颠覆。

洛德拉姆深吸一口气，试图从另一个角度反击：“教育不是儿戏！学院是传授知识、培养品性的圣地，不是你们搞爆炸试验的游乐场！”

皮德似乎早就料到这一点，他翻到报告的第三章：“院长，请看法理与教育哲学部分。报告论证了‘高能魔法实践’与学院现有课程的互补性。它并非取代传统教育，而是必要的补充。在可控环境下接触并掌控‘危险’，本身就是最高级别的‘品性培养’和‘知识应用’。规避一切风险，培养出的只能是温室里的花朵，无法应对回响时代可能出现的真实挑战。这，符合阿斯莫德大人倡导的‘在平衡中成长’的星脉理念。”

他又把阿斯莫德搬了出来！洛德拉姆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，血压持续飙升。皮德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，精准地刺在他逻辑防线的薄弱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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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就算…就算有所谓的好处！”洛德拉姆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躁，“学院的安宁呢？其他师生的正常教学秩序呢？你们能保证不打扰到别人？”

皮德指向报告中的场地规划图：“废弃观测塔，独立区域，已建议加装最高等级隔音和能量屏蔽结界。我方承诺，所有‘实践’活动将严格控制在塔内进行。其干扰程度，理论上将低于阿斯特老师偶尔在深夜进行的‘星穹灵感爆发’所产生的光影和能量波动。” 他甚至还拉阿斯特垫背！

洛德拉姆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可怕的逻辑泥潭。他每提出一个反对意见，皮德都能用那份见鬼的报告里精心编织的论点、数据和类比，将其化解，甚至反过来成为支持的理由。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两个老顽童争论，而是在和一个由冰冷逻辑构成的智能体下棋，每一步都被算得死死的。

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极其凝重。皮克斯和格鲁克屏息凝神，看着皮德一个人用语言和逻辑与院长进行着无声的激战。洛德拉姆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，他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拳，恶魔形态的威压时隐时现，显示出他内心极度的挣扎。